“婶娘,我还有十一二万……”
他掏出一张存折,手有点抖,冯庆华并没犹豫,接了过来:“你是这一代三房里的大哥,为人处事都很到位,可惜你要去当兵,不然凭你爷爷的门路,在市政斧混个位子也是容易的……”
“张家男人,堂堂正正,凭本事吃饭,子孙靠娘老子帮忙,还算什么东西。人生奋斗,才有乐趣。”
他打断冯庆华的话,又道:“只希望小贲不会做傻事。”
这做大哥的,真是爽气,十二万老婆本,一股脑儿扣了出来,他当兵能攒多少钱,一个月的工资还没张三贤退休工资高。
“你爸爸什么时候到?”
冯庆华又问。
“明天飞机就到香港了,转飞中海,应该晚上能到。爸爸身上还是有点钱的,三四十万美金还是有的。”
“你爸爸出国也没两年吧,钱不能一次用光,留一点。”
说到这里,冯庆华又问:“去看过你妈妈了没有?她人在嘉兴,什么时候去看看她,一个女人家,总是曰子难过。”
“她难过个什么,她现在不知道多逍遥。哼!”
“骁骑,你不能这样说她,她毕竟是你母亲。”冯庆华突然脸色一冷,张家大哥张骁骑赶紧恭恭敬敬地低头。
内宅大厅内,张三贤没有再多看一眼张永贤。连夜从扬州赶过来,等到的也只是冷眼相待,几十年的心结,要解开,谈何容易。
当年张三贤被广陵张氏,也就是现在的扬州张氏赶出家门,三少爷发誓再也不踏入扬州一步,当时满镇子的人都盯着他离去,那背影倔强,宛如寂寞独虎。赶走他的人,正是他的亲老子。
淮海大战,张三贤当真是一脚都没踏入扬州府,这骨头里的硬气,这骨子里的傲气,真是让人佩服。
六十多年峰回路转,当年那些老人想起江淮大地出了这么一个猛人,也是颇为惊诧,转而自豪。
这沙洲的老宅,却是张三贤的祖父,在满清时代就置办下来的产业,三百亩的水稻田,三百亩的沙田,三百亩的水田,还有这座多次修补,越发宽敞明亮的老宅。
不论张三贤态度如何,张永贤都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中的痛苦,让人为这个老人揪了心。
“我听说你家里现在需要用钱,我……”
“你觉得我会用你的钱吗?赶紧滚!”
“老宅是爷爷留下来的基业,你不能这样败……”
“我三老倌没本事,养的儿子没出息,败家,总行了吧!你张永贤本事大,当的官大嘛,钞票会少?老子是个穷当兵的,退休工资也就几千块,受国家照顾还能吃点肉喝点酒,哪里比得上你啊!哼!”
张三贤这番话说的诛心,张永贤突地站起来,猛然拍桌子大吼:“你说的是个什么屁话!”
“老子还是那句话:你给老子滚!”
两个老头僵在那里,最后张永贤嘴唇哆嗦了一下,最后闷声不响地离开,片刻,红旗轿车悄然而走。
此时张骁骑和冯庆华才从厨房间里走了出来。
张三贤还不解气地咒骂一声:“死畜生,也有脸上我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