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依偎在窗前亲昵,蓦听天外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古怪乐声,曲调愈急愈快,好似地府冥者在催魂入狱一般。
听到乐声,封衣遥脸色一变。
花以怜意识到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妖女已经出宫了……”封衣遥心生疑惑,大宴之日未到,她为何会突然离宫?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就在此际,殿外响起一片激烈的厮杀声。
“我陪你一起去!”封衣遥刚一转身,花以怜就拉住他的手臂。
对上那坚定的目光,封衣遥未加犹豫,点点头。
怎料走出几步后,花以怜并没有马上跟上来,身形轻摇,原地抚额。
“怎么了?”封衣遥担忧地问。
有一瞬的晕眩感,花以怜晃了晃脑袋,随即微笑:“没什么,咱们走吧。”
二人刚步至走廊,便瞧一名宫婢神色仓惶地迎面跑来,禀告道:“尊使,不好了,有人擅闯大殿!”
封衣遥长眉一颦:“是什么人?”
宫婢答道:“奴婢不知,但来者众多,宫主已经离宫前去应敌!”
事发突然,封衣遥与花以怜疑惑地对视一眼,与此同时,耳畔的厮杀声愈发逼近,但见半空横飞来一具浑身染血的女子躯体。
封衣遥见状,足尖点地,腾空而起,伸臂接住对方,半空两个旋转,又稳稳落于地面。
怀中宫婢面色惨白,唇边鲜血蜿蜒,朝着封衣遥,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尊使……有……敌人……”话毕,气绝人亡。
封衣遥慢慢放下她,而前方金戈声响不绝于耳,由远驰近,殿内宫婢正与七、八名男子围打在一起,这群人各个身手不凡,令众宫婢难以抵挡,以致被逼得步步后退,而他们其中一名少年身罩杏黄披风,模样二旬上下,相貌英俊奇秀,显得尤为突兀。
花以怜瞳孔凝而缩动,认出对方:“乔公子。”
乔臻循声抬首,只见三丈之外,静静站着一抹如水芊华的丽影,那容色好似雪池芙蓉天然雕饰,不是那个让自己朝思暮想之人,又会是谁?
他欣喜若狂,连自己身置险境都忘记,大喊道:“花姑娘!”
“公子小心。”斜刺里飞来一剑,被身旁的护卫挡住。
乔臻顾不得其它,挥开一条道路,飞奔过去,尔后发现站在她身旁的男子,霎时脸容剧变,振臂蓄力,满是愤恨怒怨:“西月妖孽,今日我乔某纵是血洒绝谷,也绝不会放过你!”
花以怜横身拦在对方跟前。
“花姑娘,你……”乔臻一愣,不禁撤臂敛去真气。
“不要杀他。”花以怜开口道。
“为什么!”乔臻简直以为自己听错,望向面前这个让他魂牵梦萦心念不忘的女子,忍不住讲诉,“我、我一直都在担心你,后悔那日……不该撇下你径自离开……”低呢轻渺的声音,宛如梦呓。
花以怜虽听得清楚,脸上却无太大表情:“多谢乔公子心中挂念,如公子所见,以怜现在安然无恙。”
“那他……”乔臻目光怨恨地投向封衣遥。
花以怜摇摇头:“这个人,你不能杀。”
乔臻如坠五里雾中,委实不敢相信:“花姑娘,你为何要袒护这个西月妖人!”
花以怜眉心纠结地颦起,许久,很慢很慢地开口:“他不是什么妖人,他是我的衣遥哥哥……”转过首,与那人相视,清冽的眸子褪去霜雪般的寒意,浮现着淡淡忧伤,“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那西月妖女,害我至亲,灭我村庄,让我们分离了七年之久,经历过这么多年的苦痛,现在,我们终于认出彼此,又团聚在一起。”
“怜……”封衣遥漆黑的瞳眸映着她,光照下,仿佛耀钻闪动着脉脉流辉,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温柔,紧握住花以怜伸来的素手,一只白皙玉洁,一只无暇剔透,合拢收紧,宛若天然相连的双璧,生同生,碎同碎。
“你们……竟然……”乔臻简直傻了一般,呆呆看着他们牵手交缠,四目相对,柔肠似水,情意绵绵,那一刻眼中除了彼此,再也容纳不下他人。
登时只觉五雷轰顶,山石崩裂,被摧毁在尘埃之中,遭受如此打击,乔臻几乎站立不稳,待之后稍有缓和,便是震愕酸涩哀痛悲愤种种情绪反复交错心头,一时间五味陈杂,说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