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拳没打着。舜安颜跟康熙学过,现学现用,脖一缩,从隆科多的肘边绕了过去。二人转圈圈,舜安颜揪了个空当,抬手对准隆科多的鼻子就撞了上去!
好拳法,出血了!
“你敢打我,你这个畜生!”隆科多不可思议的瞪着他:“你这个孽障!”
“这一拳是替玛法给你的。”舜安颜在佟国维那里听了不少心酸的话,他很难过。
隆科多挺了挺身子,第二拳来了。
“这一拳是替玛嬷给你的。”这么多年了,舜安颜早已看不惯他对宁聂里齐格的态度。
隆科多向下滑,舜安颜抓住他又打下了第三拳:“这一拳,是替我额涅给你的,你不是人,你是畜生!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凭什么是我阿玛!”
隆科多头晕晕的,眼前金星乱飞。
为什么每一次都这么倒霉,有人来看他,他就有新伤?这次更好,居然是儿子动手打他!
舜安颜的拳头越来越密了,眉梢挑起,他的眼泪随着拳风纷纷落下。
隆科多感受着初生牛犊的力道,真是撑不住了。动了动手,想要还击,突然又想到如今舜安颜是新贵不能动,只好忍耐着,哄他消消气:“好孩子,别打了,我错了,你不要动手。你听我说,我放你回去。”
舜安颜真的走了,头也不回。
隆科多坐下来休息,边想边哭。他想到以前对宁聂里齐格张牙舞爪那样子,再想想眼前,真是轮回的报应啊。
他以前让他的母亲敢怒不敢言,如今他不也是如此么。而且比宁聂里齐格更惨!
他真难过,难过的心都要碎了。
他好后悔啊,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在心里默默的诅咒着,并且油然而生了恶毒的念头。
他捂着鼻子,带上阿林去见李四儿。
……
谁也没有想到,舜安颜无事,出事的是岳兴阿。他出来接舜安颜回家,途中接近了花粉,喘症又发了。
原先的药可不是那么管用了。福春堂说可以试试山茶花兑蜂蜜,用晨露煮开送服。
佛尔果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一向是城外的晨露最为纯净,而且那边也应该有山茶花。
只是如何去采呢。
夜里出去需要更多的安全保卫。梁六陪着佛尔果春,见状便说道:“夫人,不如奴才去王府问问主子。”福全虽然没有住在这里,但有需要的时候他总是会赶来的,他答应了康熙照看好佛尔果春,便会很忠实的履行职责。
佛尔果春不愿如此。福全已经帮她很多了。她对梁六道:“没有什么要紧的,别惊扰你主子。”
要采晨露必定要在宵禁之前出城,怎么能让福全这样劳累。
佛尔果春决定自己行动,带上了乌尤还有福全安排的侍女玉录玳和沙达利。让德昌和吉雅等人看着岳兴阿。
这夜,她们出城来到了郊外,直到看见东边有一片山茶花,知道找对地方了。
众人在车上等着天亮。
今夜真的很冷。风吹着车帘一鼓一鼓的,老是挨到人身上。幸好带了毯子和暖炉。乌尤替佛尔果春盖好毯子,搓着手说:“格格睡一会儿吧,奴才看着。”
“你们歇着吧,我不困。”这是母亲的职责,本应她来做。佛尔果春说着,朝外面看了一眼。
她们已经等了不少时候了,还要等很久才到天亮。这里靠树近些,但是上风口。乌尤让马夫换了地方,好些了,却有点挡路。
他们抱着侥幸的心理。都在想这么晚了,不会有路人的。
可是偏偏是有的。
对面来人了。
前锋营翼长,叶赫家的齐布琛急着赶路回家。
齐布琛原本是陪着康熙出来农家乐,但是他的长子巴图鲁突发急病,因此求了恩典往回赶。齐布琛的妹妹,就是上回被恭亲王常宁介绍给福全的那位,只是被福全阻住了,连慈光寺的门都没能进便回了府。
他们可不知道慈光寺里已经有人被保绶和温宪相中。而且是佛尔果春。
于是,巧妙的相遇便在此刻开始。
齐布琛急着赶路,看到前面有车便很生气,探出脑袋叫了起来:“什么人,快滚开!”
佛尔果春也在看外面。
他没见过元后,也没害怕,大家的车互相躲,有点不协调,像挑事似的。车轮底下有石块,一颠,齐布琛就跌出去了。
他是武将本不该受伤,不过实在没想到,这一甩砸下去,下巴摔伤了。
要出气,他张手便招呼下人动手。他们带的火把多,一照就把佛尔果春这边照得更亮了。
哒哒哒,有人也赶过来了。
福全赶到前面,刷的跳了下来,看着齐布琛说:“别动手。”
“哟。裕亲王。”上回相亲没成功,虽然后来常宁为双方摆了酒和解,但齐布琛心里始终有根刺,这会儿看到福全这样着急的赶来,再想想佛尔果春。他就开始脑补了。
这么晚了,什么要紧的人值得这样。齐布琛摸着下巴看了一会儿,嘿嘿冷笑。他想,所谓痴情的鳏夫,不过是个冠冕堂皇的骗子罢了。看不上他的妹妹只是借口,原来早就有人了。
想罢,齐布琛朝福全拱了拱手:“奴才眼拙,不知道是裕亲王的人,多有得罪。告辞了。”
福全愣了一下:“只是偶然相遇,叶赫大人误会了。”
越描越黑啊。齐布琛不管他,爬回车上去。车子开动了,他却屡屡向后面偷看。他显然已经把他看到的当成福全在和一个女人在此偷会。
如果她是寻常人,只要福全愿意就可以娶她。完全没有必要偷偷摸摸的,还来这么远的地方。
有必要查一查。假如福全招惹了有夫之妇,呵呵,那可有得瞧了。这一箭之仇,送上门的机会可不能不报啊。
说起来,齐布琛和惠妃还是族亲呢。只要惠妃在后宫试探一下太后,福全还不倒霉?纳兰家和佟家如今是亲家了,即便是拜托佟家帮忙,怕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齐布琛和隆科多也是认识的,酒肉朋友,常在一处玩乐。为了玉柱选拔之事,齐布琛还收过隆科多不轻的礼。
齐布琛自己在那里幻想,想入了神。
管家看到这副样子,很为之感叹:“爷,少爷的病要紧,咱们先管这个。”
“哦,对。”齐布琛回过神来,急匆匆的向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