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某古堡。
灯光温和,沙发柔软,壁炉里的劈柴烧得通红。
几位老人聚在壁炉边,圆桌上摆着波尔多红酒与法兰斯干酪,没有肃立一旁的侍者,老人们只能自己动手。
伦敦腔,巴黎腔,纽约腔、圣彼得堡腔的英语奇妙地揉杂在一起,并不显得有什么不协调。
就身份而言,他们是勋爵、部长、参议员、伯爵,就人种而言,他们是清一色的白人,而他们聚在一起的理由却是为了东方的一群“黄种野蛮人”。
这是一个没有亚洲人参与的“亚洲俱乐部”,在这里,殖民地是永恒的主题,白人的利益是永恒的利益。
“很遗憾,今天少了一位尊敬的男爵,德皇陛下正好需要他。”山羊胡子的俄国伯爵说道。
“德皇陛下更需要摩洛哥,为此他不惜把一千个男爵投入战场。”秃头的法国部长讥讽道。
“部长先生,那么法兰西会为它的印度支那投入多少条步枪呢?”尖鼻子的英国勋爵说道。
“我们在那里有一个半师。”法国部长说。
“中国人呢?据说他们在西南军区就部署有4个师,每个师的兵力都超过你们那一个半师。”英国勋爵提醒道。
“中**队有大量的重炮和机枪,尤其是机枪,他们的禁卫军把机枪发到了步兵排。”俄国伯爵补充道。
“他们的空中兵器怎么样?我亲爱的伯爵。”法国部长问。
“没什么了不起,后来我们也有了,费事的玩意,用两次坏一次。”俄国伯爵强撑着面子道。
“我们的军事观察员亲眼看到了飞艇轰炸要塞的场面,他们把照片和报告书登在报纸和科学杂志上,全英国的飞行爱好者都在为那种东西疯狂,有人提出了建造一种空中战列舰,跟我们海军的战列舰一样,装四门12英寸大炮!”
“疯子。”戴夹鼻眼镜的高个子美国参议员皱了皱眉。
“但是中国人的飞艇的确可以搭载大量的重型炸弹,能够对城市和防御工事造成巨大破坏,他们还有较小较轻的飞机,携带小型的炸弹和机枪,用来袭击行军纵队,他们不需要骑兵就能发现我们,而我们派出的骑兵却经常遭到来自天空的袭击,以至无法完成任务。”俄国伯爵总算道出了事实。
法国部长摸了摸他光秃得发亮的前额:“这就是我们面临的问题,野蛮人超越了文明人,拥有了比文明人更先进的技术。”
“拿破仑说,中国是一头睡狮,一旦苏醒过来,必将震惊世界。”俄国伯爵强调道。
“世界不能只由文明和野蛮来划分。”美国参议员说。
英国勋爵抬高了调门:“先生们,我们的利益受到威胁了。在东亚联盟的威胁下,法兰西能够单独保住印度支那吗?美利坚能够单独保住菲律宾和夏威夷吗?俄罗斯能单独保住西伯利亚吗?”
“法兰西有强大的海军。”法国部长做自豪状。
“美利坚有更强大的海军。”美国参议员昂首挺胸。
“俄罗斯有欧洲最强的陆军。”俄国伯爵不可一世。
“不列颠帝国有世界最强的海军,然而我们却深刻感受到了来自东方的严重威胁,我们在那里只能部署很少的军队和舰队,如果这次中国人借口巴达维亚(雅加达)事件进攻荷属东印度的话,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荷兰倒霉。”
“所以默许了德国与荷兰的交易吗?”法国部长指的是去年十二月初荷兰以西伊里安为抵押换取德**援的事情。
“荷兰必须武装自己,只要欧洲还处在对峙状态下,我们无法支援任何人。”勋爵的眼珠子左晃右晃,小心地观察他人的反应。
“只要那位伟大的威廉皇帝不改变他的傲慢态度,欧洲的和平只能在梦里。”法国部长趁机发泄他对德国的不满。
俄国伯爵却有不同看法:“德皇是个好人,他是吾皇的表兄与好友。”
“法兰西是贵国最能依靠的盟友。”法国部长强调。
“然而德皇却帮助我们镇压了波兰起义,他还支持我们取得那两个海峡的通行权。”俄国伯爵指的是连接黑海与地中海的博斯普鲁斯与达达尼尔两海峡,自克里米亚战争以来,根据相关条约,俄国的军舰不得通过这两个海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