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孜已经昏迷了近三日了。
这三日里,楠竹一直不眠不休的守在他的身边,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只是偶尔,会帮着旁孜擦洗身子,换上新药,或者再喂旁孜吃点药或粥水。甚至连淋浴,他也是直接叫人准备好水,就直接在旁孜的房里沐浴的。
这个人,真正做好了不眠不休了。起码文子俊白日里过来看顾旁孜的时候没有见这人离开过,也没见这人吃过什么东西。晚间偶尔起来时过来看看,也只看到这人如同入定一般,一直盯着旁孜,竟是如同木头人一般动也不动。
文子俊叹了一口气,心下有些复杂。旁孜以前喜欢过闻竹,也只对闻竹动过心。而眼前这个自称真名为“楠竹”,曾用名为白竹青的男人,长了一张与闻竹七八分相似的脸,却偏偏不是同一个人,这也是有够纠结的了。
他倒是希望旁孜能将对闻竹的感情转移到楠竹身上,虽然好友从来都不说,总表现出很无所谓的模样,但相识这么多年,他又怎会不了解好友的死脾性。那家伙,不过是太过骄傲罢了,他的娇傲使得他没有办法忍受自己被人抛弃这种事,更没有办法忍受,自己还对那人心存喜爱之情罢了。
他也是知道旁孜确实比常人感情要淡漠些许,但一旦对谁上了心,便很容易掏心掏肺。对于闻竹,虽说二人并没有相处那么多的时日,便旁孜也还是对人上了心了。虽后头闻竹离开之后,旁孜便说要忘却这人,但真正要忘掉一个人,尤其是一个曾经上过心的人,又哪是那么容易的事!起码,文子俊是不信的。
这楠竹,他对此人并不算了解,也不知道此人为何会扮成空灯,更不知为又即扮了空灯,又要扮白竹青在靠近旁孜。不过现在他却是心中有所猜测——此人,多半是心怡旁孜了。
若是以前,文子俊可能会不赞同,但现在他却是觉得若是此人能得了旁孜的心,却也是不错的。不说别的,就说此人当初那么拼命的救旁孜,现在又这么不要命不顾已的守着旁孜,治疗旁孜,光这一点便足以让人看出此人对旁孜的上心程度了。
没有怀疑过楠竹是否别有用心,若是真别有用心,却也没有那个必要,为了旁孜那么拼。文子俊觉得,这个人除了身世不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挑的了。论相貌,此人的相貌半点不比旁孜差,甚至还得更胜一筹。论能力,此次行动的策划,他也是有所参与,也提过不少挺有用的意见。再说武力,那更是没得说的。起码文子俊所认识的人当中,没有哪一个可以比得过这人的。
这人唯一的瑕疵,大概便是身世了。不过没关系,皇上与楠竹不是此前有秘密合作嘛,这次楠竹又是灭了暗门的最大功臣,怎么说也少不了一顿赏的。到时候皇上一个高兴,赏个什么官位也不是不可能的。
文子俊没有发现,自己现在完全就是像丈母娘为女儿挑女婿一般无二了。总之,他是下定了决心,一旦旁孜醒来了,对楠竹有那么丁点意思,他便会尽自己所能,撮合这二人。
旁孜是四天晚上醒来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的床头坐着一个人,一个早该死在他手里的“白竹青”,顿时吓得一个激灵,身体条件反射的往上抬了抬。
“嘶……”他痛呼,扯到伤口了,又重重躺回了床上。也就是这一疼,才使得他脑子清醒了过来。这个人,是白竹青,却也不是白竹青。最重要是,这是个活人,不是被他弄死的那一个,所以他根本没有必要心虚!
捂着肚子一边呼气,一边咬牙切齿的盯着楠竹:“你这人……怎么回事?!”
怎么大半夜不睡觉坐人床头,睁着眼睛直勾勾看人呢!这是要吓死谁啊!就点着那么一小根蜡烛,光明明灭灭的,本来就不甚清晰,床头上偏偏还坐着一个一身白衣的人,任谁刚醒来时看到这儿都会吓到,更何况对方还是旁孜心中有点愧对的人呢!
然而他这话,在楠竹听来却像是疑惑,怀疑,不解以及埋怨,他默默的收回正准备扶旁孜的手,轻声说道:“你三日未进食,先躺好,我去给你热点粥。”
说罢,便转身直接走出了房间。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对旁孜解释,这三日里他一直呆在旁孜的床头,看着他。他想过很多的借口,也想过许多让旁孜发现他是楠竹的方法,更想过如何让旁孜对他重燃爱意。然而,那些终究只是他自己在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