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孜悠悠转醒之时,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疼得不行,尤其是肚子那儿,像是被人活活剜出个口子似的。他不由呻~吟一声,慢慢睁开双眼。
“胖子,你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是文子俊的声音,旁孜脑子这才清醒了一些,才发现自己的上身以及脑袋正被文子俊抱在怀里,而文子俊此时满脸的担忧与焦急。旁孜苦笑,声音虚弱的说道:“我是不是,又被捅刀子了?”
否则这肚子也不该疼成这样,说实话,当初他胸口被剑穿透也没这么疼过……因为那一次,他是当场昏迷过去,一直到半个月后才清醒过来,那会伤口已经愈合许多了,自然没有那么疼了。
文子俊点点头:“就腹部,被捅了一刀,然后身上被划了几刀。都上过药包扎过了,你再撑一下,等汪吉他们把那些人全杀光了,我就带你下山治疗。”
杀光?旁孜这才发现,这周围竟然有不小的嘈杂声,喊打喊杀的,惨叫的,什么都有。他费力的抬起头,顺着声音最大的那一处看去,只一眼,却完全呆住了。
悬崖边上,一句白衣男子伫立于前,正背对着旁孜,身前似是还有个人在,只不过很快地人便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这时,男子身后围着他的那些人当中,有一个上前几步,冷声道:”血刹,若是你敢让门主有个三长两短,我等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不仅如此,你所带来的所有人,我等都不会放过他们!若是识趣,便放了门主,我等兴许还有绕你一命!”
听到他人的话语,白衣男子终于缓缓地转过身。崖底自下而上的风将他的长发吹得四散飞扬,翩跹如同在深处盛放的墨莲,飘散于空中的长发遮住了他的眼,只露出单薄而冰冷的唇。
像是听到好笑的笑话一般,白衣男子的唇边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明明是平平淡淡的一个笑,却硬是衬得他那一身气度,举世无双。只见那男子伸展开手臂,白皙而修长年累月手指挑开纷乱的青丝,露出那一双平静如水的眼眸。
那双眸子里,无喜无悲,像是归墟的尽头,一片死寂,似是这世间并没有任何可以让其眸子里激起涟漪的人,或事了。
哪怕是早已猜到过这人的真实身份,哪怕是早已见过这人的面目,哪怕这人的面目与白竹青,并无他别。旁孜还是不由看呆了,被吸引住了,此时心里哪里还能想起,这人是楠竹,是他需要防范的对象,是害他至此的罪魁祸首。
此时他眼里满满的只有这个白衣男子,那个人的衣袂飞扬,那个人的墨丝飘扬,那个人的冰冷微笑,那个人的无情眸子……
突然,那人像是有所感似的,眼睛一转,竟是与旁孜对了个准。旁孜明明白白的看到,就在那一瞬间,那个人眼里不再是虚无一片,而且带上点点惊喜,以及担忧。唇边的冷笑也像是带上了一丝温度,一丝真实感一般,让人心为之牵动。
“伤害了他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那个人,双眼明明一直盯着旁孜,嘴里却放出可以说是极其狂傲的话语,是对着周围其余人的。言罢,他便转过头,不再看旁孜,而是动作极其快的冲着周围的人。旁孜睁大了眼,这时才发现刚刚被楠竹挡在身后的那个人。
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只见地上那东西,满脸血污,眼睛只剩下一双血洞,双手已经没了,双腿也以正常人不可能出现的姿态瘫软在地,身上所穿的黑色衣物破了十几道口子,露出里边血中透着些许森森白骨的伤口……这人,竟是被活活虐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