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元意的视线,萧恒桃花眼一勾,冲她点头,“意儿可以了?你等等,为夫很快就好。”然后又对着几个婢女不耐烦道:“今天怎么这么慢,快点,没看到少奶奶等着啊。”
那几个婢女皆是委屈地垂下眼,应了一声是,手上的动作随之麻利起来,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齐整地穿戴完毕。
一席玄色宽袖衣袍,玉冠束发,锦带扎腰,面容俊逸,仪表堂堂,玉树临风。若是没有眼中的若有若无的邪气,也称的上是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萧恒蹬着青缎朝靴,走到元意身边,抓住她的手,道:“意儿,咱们走吧,早膳怕是来不及,去了娘那里再用。”
尽管是新婚夫妇,但是光天化日之下牵着手,实在有伤风化,屋里的奴婢们早就低下头不敢再看,元意也不想给人留下个轻浮的名头,连忙甩开他的手,率先走了出去。萧恒也不以为意,轻笑一声,跟了上去。
先前等在外间的钱嬷嬷拿了元帕,便回去向太太复命了,空闲下来的素梅和腊梅便跟在身后伺候。
走了一段路,趁着萧恒有一段距离,素梅凑在元意耳畔轻声道:“姑娘,芭蕉去了太太的院子,现在还没有回来。”
元意不知素梅之前的差遣,顿时疑惑地看向她。腊梅把今早发生得时简单地说了一通,元意才明白过来,她皱了皱眉头,道:“这时候也不好打听,先过去再说。看来我这婆婆也是个难缠的角色,你们也注意点,回去也嘱咐咱们的人一声,谨言慎行,别让人抓了错处。”
素梅和腊梅早就领教了钱嬷嬷的眼色,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连忙点了点头,起身应诺。
萧恒凑到元意身边,笑眯眯道:“你们主仆几个在嘀咕些什么呢?”
出门的时候他就见那两个丫鬟都是一脸的欲言又止,似是有话要与元意说,但是又忌讳着他在一旁,憋了一路,眼看就要到了正院,才宽宏大量地落了几步,留着空间给主仆几人说话。虽然距离远,但是习武之人耳力好,隐隐约约能听到“太太”“丫鬟”几个词。
难道元意的丫鬟出了什么事?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想与萧恒说,要是芭蕉那丫鬟真的出了什么事也就罢了,要是没事,传到太太耳里也是一番官司,挑拨他们母子关系,不是罪过是什么。
于是她摇了摇头,漫不经心道:“不过是身边的一个小丫鬟,没什么大事。”
听她这样一说,萧恒觉得不过是一个小丫鬟,便也懒得挂心,继续向元意介绍路上的景色,相对于萧恒的兴致勃勃,元意却是冷淡了许多,但还是给面子不停点头应声,表示自己有在听,心里却是不停地合算,估摸着待会儿可能会面临的刁难,暗暗想着办法。
就这样心不在焉地到了正院,有丫鬟引着几人进了正厅,已经有一男一女坐在上首,看样子,应该是萧恒的父母,她的公婆。
元意连忙跟着萧恒行了礼,称了爹娘之后却未起身,继续道:“儿媳来迟,劳爹娘久候,实乃不孝,请爹娘宽恕。”
她福着身子有了一会儿,没听到叫起身的话,也不敢乱动,只好保持着身子不动,若是往常还好,今日她全身酸痛的很,走到正院来就已经废了一番力气,再这番折腾,饶是她心性坚韧,这时候也有些撑不住,身形微不可查地晃了晃。
一道女声恰好响起,似是不满,又似讽刺,道:“朱府的姑娘,礼仪也不过如此。”
“你少说点儿。”萧朔瞪了身旁的云氏一眼,低声呵斥道,云氏不乐意这门亲事,之前就和他闹了许久,但是从远难得愿意娶亲,他不想出什么岔子,就定了从远中意的人选。他知道云氏心里有不满,由着她给新媳妇下马威也就罢了,但是再出言讽刺,就失了长者的风度。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指望不了云氏开口,便冲着下头身形已经开始摇晃的元意和善地开口,“儿媳妇,你先起来吧,昨儿个辛苦你了,来迟点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做长辈的哪有怪罪的道理。”
元意松了一口气,连忙道了一声谢,站起了身子。觑了上面皮肤略黑的自家公公一眼,眉目含威,脸上带着虽然和善却略显僵硬的笑意,应该是不常笑。
想到他刚刚直言不讳地说她昨个儿辛苦,要是别得脸嫩的年轻媳妇,早就羞愤欲绝,那里会有她这般淡定。她想起在家是父亲对萧朔的评价,不由得会心一笑,她这公公,也是个妙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