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没说话,只是把玩着手中的那朵铁莲花,眸中光波不定。莫芷晴毫不退缩,定定地直视着他。
“上天总是会厚爱一些人,让他们口无遮拦却能平安度险。”鸩微扬下颌,笑容里似乎掺杂了什么,看不透看不懂。他极为自然地伸手摸了摸莫芷晴的头。语调柔和得吓死人:“你该多拜拜,感谢上苍吧。”
莫芷晴有点迷糊,她直觉自己说的话或许他不爱听,可有人关心爱护不是应该高兴的吗?
短短瞬间,花乱影已经后背粘了一层汗,瞬间他算计过各种可能以及可行角度,击杀鸩他没想过,只要能暂且击退他赢取时间就足够了。没想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莫芷晴居然莫名其妙地逃过一劫。
要让队长给她好好补补课!
心底冒出这么个念头来,花乱影一怔,随即更加烦躁起来。
“既然这有两只,那就还差两只。”鸩环顾四周,哼着小调般说道。莫芷晴转头:“什么两只?”
“你跟他,两只。”鸩指了指花乱影,然后比划出两根手指:“还差俩。”
他话音刚落,就听不远的拐角处传来嘭的一声巨响,破碎的水泥板与六处探员瞬间爆进对面墙壁里。强烈的烟尘呛得人无法呼吸,霎时鼻腔似乎都被泥尘堵塞。
两道人影在肆意蔓延的烟尘中显出朦胧轮廓。
“哦……小三,小四,齐了……”鸩微扬下颌,冲着破开烟雾而出的两人打了声呼哨。
走出来的正是司徒冽与云隐。只是看起来曙光队长的情形有点不对劲,他一条胳膊搭在云隐肩头,被半扶半拖都往前挪动。他低着头,扎束在脑后的长发散乱,鬓发遮住脸庞,看不清神情。云隐一边撑着他,一手握着把黑金交织的剑柄,前头是一束激流四窜的光剑。显然刚才那破碎的水泥板以及扎进墙的六处探员都是它的功劳。
“老师!”莫芷晴慌忙跑过去,即便刚才枪林弹雨也没见她呼吸如此紊乱:“老师你受伤了吗?!”
“没事……”司徒冽抬起头,弯起的唇渗开浅浅的笑,透着难以掩饰的疲倦与虚无。他将搭在云隐肩上的胳膊挪开,努力想要站直身体,却一下没站稳靠在墙上。
见老师不肯说,莫芷晴求助的目光望向了云隐。
“他犯病了。”阴着脸的曙光军医丢过来简单的三个字。随后硬将司徒冽给拽过来,他丢掉手里光剑,取而代之的是支注射器,透蓝液体在针管中隐隐闪亮。
“你要是不想我在你心口上来一针,就老实点。”云隐的威胁平稳无波,却透着无比真实感。
司徒冽无奈地竖起双掌表示妥协,他现在头晕到极限,全身血液都在急速奔流,心脏与呼吸正被无形大手紧紧合拢捂住,挤压,随时有爆掉的危险。多余的力气真的没有,他能站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莫芷晴又不傻,她看得出自己老师情况不对,也不再多问,而是体贴地扶住司徒冽另外一边胳膊。
“一二三四……可以走咯……”鸩心情大好地拍拍手,笑容纯美无暇。司徒冽眉峰一皱,下意识就要将莫芷晴往自己身后挡。这举动自然逃不出鸩的眼睛,他斜睨着曙光队长,唇畔笑容微冷冰讽:“别急着动,不然我可能突然心情不好爆你的头,又或者让你的心脏提前停止工作,听起来很美妙不是吗?在场的都是成年人,还用重复什么叫危险?”
“你怎么在这?”司徒冽疲倦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戒备。
“当然是来接你们回去……”鸩双手摊开,步态悠闲地原地转个圈,言语间轻松的如接晚归的孩子回家吃饭。
只不过司徒冽他们不是什么孩子,而鸩也更不可能是个好妈妈。首先性别就不对。
情形紧急,六处的人再笨再蠢,那也都是群经受特种训练的工作人员,被司徒冽他们分批突袭得手也就罢了,现在总算缓过神来正迅速集结过来。好虎架不住群狼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在鸩表示了对他们暂且没有敌意后,司徒冽也只能将疑问压进心底。无论这一行人都各怀什么鬼胎,尽快离开军情六处却是首选目标。
撤离算得上顺风顺水,凡是障碍,无论墙壁还是探员都被一并解决。那种骚扰程度只能算得上挠痒痒。
跑出楼外,莫芷晴回头望了望正四处闪烁着警报红光的庞大建筑物。对于六处来说这注定是个不眠夜。他们简直就像侵入的超级病原体,肆意破坏一通之后已经准备转移阵地。而这庞大的病患此时还在重建免疫系统当中,连追击都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