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溪心里狠狠一痛,她放开了揪住儿子耳朵的手,掩住唇无声地哭了出来:“歌儿,上次,对不起!母妃不该自以为是,是母妃对不起你!”她一直都知道儿子把傅华衣视若珍宝,可是她是一个母亲,看到儿子这样中意一个有夫之妇,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
这份不痛快已经在心里憋了好几年,后来又发生了郡王府那件事。因为当时歌儿被人涂黑了脸,没人知道那个人是他。是以,她当真以为傅华衣在那么多人面前与郡王府下人无耻苟合,虽然她心里隐约明白,这可能是一场算计。可即便是算计,她也无法接受这样一个被人玷污的女子,来匹配自己可说是天下无双的儿子。
因此,当歌儿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时,正好翻羽也对傅华衣分外不满,竟擅离职守。而太孙府里的其他人则被她控制,她不许人去救傅华衣,这才使得傅华衣在萧家被人活活打死。
她至今一想起,彼时歌儿清醒过来得知傅华衣已死时的巅狂与绝望。那时,他整个人似是被妖魔附体了一样,谁也靠近不了。他自己独自一人跳下河中寻找,一连找了五天五夜,直到累晕在河底里,被水浮上来,险些命丧洛河。
他被救上来后还昏迷了一天一夜,后来醒来就不理人也不看人了,像是魔障了一样。幸好傅华衣竟然死而复生,否则她都不敢想象,会不会有哪一天,歌儿心里承受不住,就直接随着她去了。
“母妃,你别这么说!都已经过去了。”凤离歌见陆青溪说着话竟然掉了眼泪下来,心里也是难受得很。当初得知衣衣出事时,他曾经跟母妃说过许多伤她心的话,如今是想起来一句,心便痛一次。想起来一次,心就疼一回。
可是他知道,若是时光再重来一次,他仍会如此。若非是衣衣又回来了,他定然依旧会仇恨母妃的。
陆青溪轻声道:“我不能保证一定会喜欢她,可是母妃答应你,不会让任何难听的言论左右了自己的心。母妃,会自己去发现她,去了解她的。”
“母妃,谢谢你!”凤离歌欣喜地抱了她一下,陆青溪又哭又笑地说道:“傻孩子,是我该谢谢那个丫头,她让我的歌儿,又学会笑了。”
凤离歌弯起嘴巴,笑得好不灿烂。
这边,凤离歌已经将华洛留下的信看了至少有五十遍,还转手给自己母亲看了,甚至还来了一场小小的柔情较量。可是傅华衣却直到此时都还没有从箱子里拿任何东西出来,此时,苏园里发生那么大的事,她哪里还有心情想别的。
尽管,箱了就摆在床头,她伸手就能拿到。尽管她心里也十分想看,可是她知道此时自己心情极差,并不适合去翻阅那些绝对会影响自己情绪的东西。
越影还没有回来,绝地去了一趟倒是很快就回来了。
傅华衣心情糟糕地趴在床上,脑子里乱糟糟一片,绝地的声音细密地传到她耳中:“七姨娘落进井里淹死了,说是她前几天身体不好,发了热了身边的人没照顾好,才会一时不慎跌入了井里面。傅允涛让人将她身边的人全关了起来,准备发卖出府。”
傅华衣坐起来,没有看到绝地的身影,想来他是藏在屋中某一处了。她安静地问道:“玉堂如何了?”
“哭得很厉害,不过影儿陪着他,你别太担心了。”绝地小声安慰了一句。虽然他司暗卫之职,但他却不是那种不给说话的死士,相反他在太孙府明着的职位其实还挺高的。因此,他与凤离歌寻常感觉也不错。
傅华衣可有可无地笑了下,再次全身无力地趴回了床上。发生这种事,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带好玉堂。其他的,她全都无法插手。
绝地道:“稍候,我让人将这里的消息传回去。你有没有什么,要让我带给离的?”
傅华衣道:“有事我会跟你说的。”
“嗯!”绝地应了一声后沉默下来。傅华衣完全感觉不到他的位置,若非他刚跟自己说话,她一定会以为这屋里就她一个人。也是这样,傅华衣才越发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渴望仅属于自己的实力。
她伸手捏住脖子上的项链,暗算日子,时间过得真慢啊!
她当初之所以说三个月,不死药才能成型,是因为她以为自己身上的胖的脸上的斑,要过三个月才可以完全消失。早知如此,她就应该说一个月的,真是对这个家里某些人厌恶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