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薄凉,已至深秋,枯黄的落叶铺满整个阁院儿,一袭白衣的女子立在阁内掩唇微咳,她微屈身子捡起地上的一片落叶,朱唇轻启:“兴荣了整个夏季,最后也不过是落了这般结局。”
女子眼神微阖,耳边回想起那段刺骨的话语:“她不过是本王手中的一颗棋子,送入宫也是万全之策,本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亏我父亲才捡回了一条命,本王倒是要瞧瞧她如何能说一个‘不’字。”
这男子,她倾尽了一生去爱,最后却落了这般结局,那席话如同一把深深的利刃剜在心上,又如同被人推进了万丈深渊,无法自拔。
躺在榻上,红烛在轻微摇曳,女子目光紧锁在红木悬梁上,眼睑微颤,她微侧身子,把头埋在臂膀中,阖眼睡去。
天还未亮,霜璃便起了身,清扫着院中落叶,拍拍身上的土尘,坐在玉砌成的凳上,一手支颔眼瞧着夕阳露半,一丝暖意照在脸上,已忘了多久没体会过舒服,安逸。
打来温水,站在房门外踟蹰不前,抿抿薄如蝉翼的双唇轻叩门,只听闻一声慵懒的男声轻声唤道:“进来。”
霜璃推开门,把温水放在红木架子上,抬眸瞧了眼榻上的男子,欲转身退出时,只见他支起身,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作甚呢,还不过来帮本王更衣。”
“奴婢。。。奴婢即刻便来。”霜璃垂首轻应,拿起红木架子上的帕子拭拭手,迈动步子走到榻前,微微拘礼。
她细如凝脂的葱指微颤,替他束好衣带,抬眼间正对上他深邃幽长的眸子,辰云萧伸出纤细的手滑过女子脸庞,剑眉微挑,戏谑的道:“如此瞧来,真是明艳动人。”
霜璃往后跌两步,轻言:“王爷可是在跟奴婢打趣儿,佳人不在少数,奴婢姿色平平,着实担不起明艳动人一词。”
辰云萧饶有兴趣的往前迈上一步,勾起她的下巴道:“怎个担不起?本王说好,那便是好。”
“都依王爷的,您说什么,便是什么。”霜璃绷紧神经,未敢对上男子眼眸,垂着眼角轻声附和。
辰云萧双眼微眯,松开手把桌上那盏已凉透的茶水一口饮干,透着些许不耐烦道:“罢了,出去。”
霜璃甚是恭敬的拘礼,应声退去。
她不过是本王手中的一颗棋子,字字冰冷痛彻心扉,女子卧在榻上,朱唇微启:“对,我只不过是他王府中的丫鬟,他至高无上,我人微甚轻,唯一的希冀转眼而逝,眼下我。。。我还能留恋什么呢?”
一条纯洁如雪的白绫在空中一挥,挂在朱红的悬梁上,女子赤着脚站在圆木凳上,系成一个结,红唇含笑不带一丝留恋的看像窗外,秋风瑟瑟盘旋在上空,低声呜咽悲鸣。
窗子被风合上,红烛被风熄灭,一道闪电把如泼墨似的夜幕劈成两半,豆大的雨点儿如断了线的珠子纷纷落下,白绫从中断成两截,声声雷鸣撞击人的灵魂,一抹透明的影划过黑幕,三千长丝尽情挥舞,她眸子深邃柔和看着脸上无一丝血色的女子,眼神微阖似在轻声叹息,缓缓融入她身。
“啊——!见鬼。”女子应声躺在冰冷的地上,揉揉有些发胀的脑袋,轻声暗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