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尘微讶,还道是这位主子难以伺候,好话是听不得的,少不得叫皇上喝斥一回,才知道厉害,却不想,这女子转眼便能替人想好退路……淳婕妤的母亲?不是韩府那位夫人吧。
“这,奴婢还要去请示皇上,不过小主放心,奴婢觉着,定能如您所愿。”
那位孟姨娘,初尘也听逸然说起过,过的也不是很好的样子,时不时有暗卫过去瞄一眼,京中内外大小事宜,俱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能掀起什么风浪?!
“好,这份情,我定记着。”
玉沁言道,看向桔梗,却是与初尘道:“桔梗不用走,我信她,我有许多事,或者你们不知的,可她却知道一二,却从无背叛我之意——若心有二意,不用尔等言明,我自有法子令她闭嘴就是。”
桔梗不同如秀,如秀断臂,此生已算毁了,若能出宫,也算能在宫外有处养老之地,且姨娘心地善良,必能容纳她,权当收了半个女儿去养……
可桔梗是不同的,她未曾有如秀在韩家的底子,没有跟着韩家经过风雨,且年纪又小,有大好的晨光去挥霍,叫她养老?不过是将一朵嫩花儿直接了断。
初尘犹豫,瞧了眼清廷,得后者道:“这里的事,还要皇上做主,只不过,不知李家派了多少人来,我一时疏忽……这里有我看守,你带了如秀离去。”
初尘点头:“也好,留你善后。”
初尘言罢,从玉沁怀中接过如秀,妥善将那断掉的小臂捡起,用干净的单子裹了,一道儿带离而去。
屋内,剩下桔梗与清廷,三人依旧凝重而忐忑。
清廷叹口气,对桔梗道:“去打盆水来,这屋里的血迹务必要收拾掉。”
“是。”桔梗终于舒口气,福身而去。
玉沁扫了眼清廷,默然道:“刚刚,是我脾气急,你莫生气。”
清廷只沉默不语,半晌方道:“是臣未察觉埋伏,来的晚了。”
玉沁摇摇头:“是我急了,乱了方寸,若无你,如秀恐怕失的就不是一条胳膊,而我们也未毕能活到现在。总之,谢谢你。”
玉沁言语真诚,叫清廷心弦而动,眸子里闪过一缕光来,却旋即而逝,落荒似得低头道:“我将这屋内的打斗痕迹掩去,小主还请移去别屋……怕是外头正乱,还请小主出言安抚,把这戏做足了去。”
玉沁细细听着外头有人语响动,想来是刚刚惊动了宫人们,这时候出来打探了,于是道:“也好,只说晚上梦魇了,换间屋子睡也无妨。”
清廷点点头,忙背过身去收拾。
看他背影,玉沁良久才转身,没发觉,那具伟岸身躯陡然而松懈下来——清廷只觉得,那目光令他如芒在背,是从未有过的紧张感。
初尘走后不久,复又回来,身上沾染了些雨水——原来外头不知何时已经落雨,微雨细而密,湿了发髻,贴服身上。
“皇上已经允了小主所求,如秀姑娘送去城外庄子,桔梗姑娘继续侍奉小主……”
玉沁松口气,替初尘倒了盏热茶:“多谢初尘姑娘替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