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那小女娃儿倒也罢了,但是那少年,眼下是后唐的威武侯!”
穆远峰吃惊得一张嘴都合不拢,半响才有些胆怯地说:“那,小兄弟可知威武侯寻我为何?”
即便英雄如他,得知朝中要员要见他,也会紧张害怕至此,我不由感叹:“你不用着急,只是询问你当年你手里那杆能射出碎石子爆破猎杀小动物的弩铳……”
“蓝颜兄弟?”穆远峰的话尚未说完,穆青山的眼睛都红了,“你是说,他,我大哥,他是那个唯一能造出火炮的人吗?”
我重重点头,穆青山的眼睛登时亮了,竟兴奋得眉开眼笑。
当下,我领着穆远峰来到玄华帐外求见。
帐内诸位将军正在与大将军和威武侯、廉亲王议事,听闻我求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我掀开帐帘,顿觉几十双眼睛都死死瞪着我。
不就是我才出去半日便又回来了吗,即便真的是解开了火炮之谜,似乎也不至于如此夸张吧?
我腹诽了两句,带着穆远峰入账跪在玄华和玄正面前毕恭毕敬地行了大礼,这才颇为激动地说:“禀告大将军、威武侯,当年长安郊外那名猎户找到了!”
玄正已离了座走过来紧盯着穆远峰问:“你?就是当年那名告诉我们弩铳里填入小碎石也能炸伤小动物的猎户吗?”
穆远峰抬头与玄正对视,只一瞬便认出了玄正,喜道:“公子?是你,真的是你?当日那位和你在一起的小小姐呢?”
他的话一问出口,登时,所有的眼睛都盯住了我。
我的头立时便炸开了,完了,千辛万苦地瞒着,连玄正和玄茂都帮我瞒着李玄风,如今却变成了众人皆知的秘密,还有多久,我还能和玄华在这寒城大营中逍遥多久?
千不该万不该,先前在帐内不该说我和玄正当年在长安郊外遇到一猎户。可是,谁又能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穆远峰竟会自己从天而降呢?
帐内的空气似要凝固,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化解此时的紧张和尴尬。
却见玄华倏地站起来,指着穆远峰怒道:“何方来的奸细,竟敢在此胡说八道,莫不是倭寇派来的妖人吧?来人,将他拖出去……”
“玄华?”一着急,我脱口叫出了玄华的名字,才喊出来,便觉在座诸位又吃一惊,忙改口道:“大将军息怒,末将愿以身家性命担保,此人,确实是我们要寻找的那名猎户。”
玄华的脸色极其难看,但见我面色不改,坦然地望着他,怒道:“即便他是那名猎户,也只是会制造弩铳的普通工匠罢了,如何会制造火炮?”
玄华本就在故意寻事,偏偏这穆远峰还极不会看眼色,竟皱着眉满脸疑惑地问道:“火炮?是何物?草民从未听说过。”
眼见不止是玄华,连玄正和玄茂的面上都浮现出一层杀气,张秉正更是坐不住抬手指向穆远峰怒道:“何处来的碌碌无为之辈,也敢在此诽谤蓝焰小兄弟,看今日爷爷我不活剥了你的皮!”
说着话,张秉正便要来拎穆远峰的衣领。
这莽夫,显然是在震惊之中回过味儿来,急于替我掩饰身份,这才沉不住气。
我不由苦笑着挡在穆远峰身前,冲张秉正道:“张将军息怒,诸位将军且听我说。此人名唤穆远峰,是我机括营把总穆青山的大哥,也是长安城穆氏一族的传人,只因五年前路遇不平伸张正义时失手将刑部侍郎汪黎的外甥打死了,才隐居郊外深山。近日,因偶遇大理寺卿莫亮起,一路被追捕才来寒城大营投奔兄弟。穆远峰虽为朝廷要犯,然却有一身制造机括暗器的本领,蓝焰方才刚得知他的身份,因心头焦急,还不曾将火炮之事说与他听,故,他对此并不知情,然,大将军若允我将他带回机括营共同参研,不日,定能造出火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