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虽是不爱,但亦是用心学过,尚不至于拿不出手。
太子终于开口问道:“三弟和颜儿最好,你可知她会弹琴?”
玄正淡淡地笑着,“知道!”
我倒是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他呵呵笑道:“祥叔告诉我的。”
看,这就是奸细的好处,祥叔到现在都以为玄正是我为自己选定的良人,当真是对玄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早有丫鬟搬来琴放好,我试了试音,手法虽有些生疏,但拨动一阵子便熟络起来。
我弹的是《碣石调·幽兰》,在讲究用指轻利,取声温润,音韵不绝,句度流美之外,还强调声韵皆有所主的内在。
一曲弹毕,太子道:“吴声清婉,若长江广流,绵延徐逝,有国士之风;蜀声躁急,若急浪奔雷,亦一时之俊。颜儿所弹的这曲《碣石调·幽兰》,当属吴派吧?”
我奇道:“我只当玄茂熟悉音律,原来太子也是内中行家。”
他道:“行家谈不上,只是你这琴声颇为大气,弹奏出来荡气回肠,我心有感悟罢了!”
我呵呵笑道:“献丑了,没吓到你们就好,就我这样的,若拿到风月楼去表演,只怕风月楼的妈妈都要被我哦……”
我抚琴时玄正一直站在我身边聆听,此时听我口出狂言,抬手便捂住了我的嘴巴,道:“没喝多少酒,怎地就说起了胡话?无端扯到风月楼去了,让外人听了去岂不是要耻笑你?”
我也知玩笑开过了,但好歹把话头扯到了风月楼,距离冰芷倒是近了些,心里着实松了口气。
太子和玄茂晚点还有事,吃过午膳便匆匆告辞了。
我回去也只是在艾月轩静等玄华回来,索性赖在玄正这里不走。
他倒也不烦我,自己坐在桌旁独饮,不时冲我笑笑。
我看似漫不经心地问:“玄正?你有些日子没去看过冰芷了吧?”
他笑了笑道:“才不过几天而已,你忘了那天喝得大醉而归吗?”
我闪了舌头,直骂自己笨。可是接下来的话却不知该怎么说。
倒是玄正,冲我招手道:“别坐在那里吹风,过来陪我喝酒,仔细被亭子外面的雨打湿衣裳。”
“我不能再喝了,若是再喝醉,回去玄华该骂我了!”
“呵呵!那是二哥心疼你。今儿个不会,天还早着呢,晚点我送你回去。”
我皱着脸看着亭子外面的绵绵细雨,问:“玄正?你说这几日怎么老是下雨?跟清明时节一般,多烦哪?连玄聪都抱怨说不能去摘橘子呢!”
玄正斜睨我一眼,突然正色道:“青颜?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不用拐弯抹角。”
我收回视线静静地看向他,许久才道:“都说春雨绵绵,却是润物细无声。可我看这秋雨比春雨还要绵柔,却更是阴狠,只将人全身打湿了都还不曾察觉。你瞧,就连太子和玄茂时才都冒雨回去,只道这雨小,无妨,却不知这般悄无声息原是最容易浸透衣物的,有时,连身子都会被浸透呢!”
他苦笑道:“若没有润物细无声的耐力,便也不能称之为春雨了。秋雨既是经历了春夏,当更应青出于蓝胜于蓝,自然会阴狠绵柔一些。不过,总要经历的,但愿雨过天晴后的彩虹能将这秋雨的阴霾掩盖住一些。”
我迟疑一下,问:“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打把伞,那雨便浸不到身体里了,更不会浸到骨头里去?”
他定定地看着我,道:“只怕已经浸到骨头里去了,即便打了伞,也来不及了!”
我再也说不下去了,他是明白的,什么都明白,却非要这般苦了自己,我想帮他,却无从下手。情之一字,我自己都参不透,又岂能帮得了他?
我让玄正冒雨送我回去,他同意了。
坐在马背上,我们都没有穿蓑衣,也没有打伞,却让马儿沿街慢慢走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便落在身上,透过发丝,一点点渗透进心里,冷得让人从骨子里都感觉出寒意。
等到了贤亲王府,我和他果然浑身湿透,浑身都在往下淌水,甚是狼狈。
玄正本想将我送进艾月轩,但我看他神情寥落,想他离开后必会去小院看冰芷,便拒绝了,只让小红和小亮子跟了我回去。
转身要走时,他又跳下马背替我理了理被雨水打湿的头发,道:“青颜?无论将来二哥会不会娶你,眼下里,你到底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今日回去绕过东院,不要让二哥看见你,以免节外生枝!”
他走了很久,我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自从去年冬天月信突至后,我的身子便像营养充足的花儿般日渐开放。经过这大半年的时间,我不止是长高了,身体更是出现了不小的变化,胸前原本微微隆起的花骨朵儿早已如脱兔般鼓胀饱满,身子虽不圆润,却也丰腴,被雨水淋湿之后,衣裳都紧紧贴在身上,竟将我凹凸有致的身体展现得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