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面对官他是彪悍的匪
除昏迷未醒的文强外,监房内一溜十四个光头全都傻眼了。心说这是刚被他们围攻,又饶过他们的于爷?那是敲骨吸髓,翻云覆雨,守所内神一般存在的陈关西?
监房外的酒糟鼻子男警也傻眼了,浑身冷汗如泉涌。心说万幸!我的警棍只是敲了敲桌子啊,谢天谢地!尼玛我是不是说过他们应该住政府招待所来着,我擦!
郑喜定傻眼了。心说尼玛我这是招惹了个什么人啊!谈笑风生地把警察打个半死,人命好像完全不是个事儿!被他盯一会儿,就如骨附蛆,胆上生毛。尼玛他要打死我,恐怕连眉头都不消皱一下……熊长喜傻眼了。心说赵守正被这人打断了腿,孙继宗还要巴巴地上门表达善意,尼玛我今天猪油蒙了心,招惹这大神,尼玛我以前好像不至于这么愚蠢……杨伟哲的脸“唰!”地白了。
进入监房后,杨伟哲脸上写着足够的善意,甚至有点委曲求全的样子,但内心里也端着姿态,散发着王八之气,控制着场上的气氛和节奏。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握中!这个技术员心里在想什么,他完全无从知晓!这个技术员,根本不吃任何人的面子!
坐在大通铺上的杨伟哲再也没有长期以来的潇洒从容。他暗忖,孙书记一再强调,要表达足够的善意!我的善意还是不够啊,小尾巴还在往外翘!孙书记曾经说过的,小聪明害死人!如果我把孙书记交代的事情给弄砸了……我擦!
一时间,监房内只有两个声音,马老的鼾声甚嚣尘上,陈关西的呕吐声压抑沉闷。这两种声音交相辉映,此起彼伏,就像一把锋利的剪刀,在每个人心上剪啊剪啊剪……“陈关西你记住,这个号子里有十五个光头,他们都认我做了大哥。虽然我并不待见这些混蛋,也不认为他们有资格做我的小弟,但怎么说这也是一场缘分。所以,他们不应该发生什么意外。你明白吗?”
于根顺终于开始托付了,脸上的笑容依旧。他语速和缓,声音不大,但雄浑稳重,足以压住那把剪刀,进而荡涤着这间监房。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记住了每一个字。
杨伟哲等人都发现,听于根顺讲话,比挨那把剪刀要舒服得多,甚至有一种安神镇定的功效。至少可以知道他想做什么吧?全听他的总不会错了吧?
而那十五个光头——包括昏迷在地的文强,这厮似乎换了个姿势——几乎都是泪流满面。这一刻,即使大哥让他们撞墙,他们也会争先恐后,前仆后继。一定要撞出一个洞来,要么在墙上,要么在头上……“地上躺着一个文强,那边站着一个蚂蚱。我跟你讲啊,你最好烧香拜佛,多做善事,求各路神仙保佑他们。如果这两个人出门碰头了,走路摔倒了,吃饭噎着了,喝水呛着了,溺尿湿了裤子,放屁崩了脚后跟……总之出任何一点意外,那都是你害的。你听明白了吗?我说你不明白。”
于根顺两眼盯着陈关西,眼神锋利如刀。陈关西弓着腰,连胆汁都不敢往外吐了,一叠声地回答,“我明白,我明白!”
“呜……呜……”
光头队尾的蚂蚱捂着脸蹲下了,浑身抽搐。昏迷多时的文强猛然坐了起来,鼻涕眼泪一起往外流,“大哥,哥啊……”
“文强,善恶各有报,头顶三尺有神灵。人要自救,天方救之!你明白吗?”于根顺叹了口气,语气凝重。文强手脚并用爬到大通铺边上,还是那句,“大哥,哥啊!”
“蚂蚱,人活着就有希望。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明白吗?”于根顺又转向蚂蚱,他的语气就如春风化雨。蚂蚱努力地站了起来,挺胸抬头,眼含泪花,炯炯有神,“嗯,大哥!”
而于根顺盘腿坐在大通铺边上,脸上无喜无悲,就如点化苍生,慈航普渡的南海观世音菩萨。
这一刻,监房里所有的人都着于根顺,表情各异,若有所思,就如座下听佛的罗汉,使者,比丘,居士。
于根顺不再说话,监房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众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而杨伟哲,在大通铺上如坐针毡。心说尼玛我上来干嘛?尼玛我脑子进水了!现在就是下去,也太明显了,众目睽睽的,我擦!
“尼玛,我老头子也被你小子感动了!”只见马奋一骨碌爬起来,揉了揉眼睛说,“咦,怎么这么多人?”
“都是新来的!”于根顺无奈地撇了撇嘴,心说小马奋啊,你不煞风景宁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