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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来的学者团队一共十六个人,隐隐以一个姓平山的中年男人为首。南国雕漆在国际上远不如北京雕漆、福州脱胎漆的名号响亮,更何况贺家山上一派田园自然风光,不见大片厂房,甚至没有见到现代机器,这些日本人你看我我看你、难免都流露轻慢之意。
陪同前来的岑南柳家雕漆厂厂长柳明低声向容主任抱怨:"看吧,我就说带来这里不行!昨晚我跟这帮小日本喝酒,一个个轻狂得很!你不给他们看几百平米的厂房、几千万的机器,镇不住他们!"
容主任是知道贺家山情况的,他倒是完全不担心萧大师镇不住场子,他担心的还是近期网络舆情,找了个机会,他悄声提醒萧晨:"你个人感情问题的事儿得处理好啊,红豆鎏金漆可是我们打算申请国家级非遗的重点,你可不能因小失大。"
萧晨笑笑没说话,一旁贺小雪连忙上前应酬容主任,几句话解释了萧晨的无辜、担保了事情很快将会迎刃而解,又诚恳热烈地对容主任一贯关心表示由衷感谢,短短一番话说得如此精彩漂亮,一旁以长袖善舞闻名于业界的柳明都啧啧称赞,半是揶揄半是挑拨地对萧晨说:"我原本觉着贺家山上有用的只有萧大师这双手,今天才见识到,原来还有贺总这张嘴呢。"
萧晨跟在日本考察团身后慢慢走着,目光都没给柳明一束,只语气淡淡地说:"柳厂长的见识一向浅薄得很。"
"……"柳明咬牙切齿瞪向萧晨,这小女娃,不管是手艺还是嘴皮子,这些年就没能赢过她一次!看了眼萧晨身侧寸步不离、仿佛保镖打手的戚鹤尧,柳明深呼吸、咽下这口气。
参观工棚的日本考察团这时停在了做胎底的木工那儿,平山拿起一把老式狭手锯,嘴巴里叽里咕噜说着日文,一旁除了最年轻的一个瘦高小伙子,所有日本人都跟着笑。
"什么这么好笑?"萧晨几步跟过去,双手闲闲反握身后,她微笑着友好地问。
日本人带来的翻译笑得说话都断断续续,萧晨打了个响指、打断了翻译,她身后戚鹤尧立刻分开人群而来,站在萧晨身边,英俊挺拔的年轻男孩子流利准确地翻译出刚才平山那段日文:"他说用着这种原始工具、贺家山是雕漆工艺文物展览场所。"
萧大师随手打个响指召唤徒弟,就能翻译如此流畅的日文,这气势实在是不一般,连死对头柳明都一脸骄傲。
"平山先生,"萧大魔王居然没有操起她的电锯,反而友好地伸出手、与平山握手,"来自日本京都平山堂对吗?"
戚鹤尧冷漠却精准如同机器人一般翻译了萧晨的话。
平山说是的,萧晨放开他的手,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