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堂,燕无涯双手负在身后,一个身穿紫衣的弟子半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照你这么说,亦惊鸿还活着,剑,也还在他身上?”燕无涯冷冷说道。
紫衣弟子点头道:“是。”
“哼!”燕无涯冷哼一声,怒道:“江钟和卓一行是干甚么的?”
紫衣弟子道:“堂主息怒,实在是,实在是亦惊鸿太厉害,江湖十二凶,已有三个死在他的手上。”
燕无涯笑道:“看来这江湖十二凶也是沽名钓誉之辈。”
自已弟子道:“斗神徐非凡,毒活邱不同,雕骨蔡小庆,都命丧亦惊鸿之手,所以江钟和卓一行不敢轻举妄动。”
燕无涯走到椅子上坐下,思索半晌,道:“他身边可有个女人?”
“是。”紫衣弟子道:“不过在于毒活邱不同一战之后,那个女人中了邱不同的毒。”
燕无涯阴笑一声,道:“好,如此,你速通知卓一行和江钟,让他二人把那个女人捉来。”
紫衣弟子不解,问道:“捉那女人干嘛?”
燕无涯骂道:“笨蛋,亦惊鸿如此在乎那个女人,你把捉到手,害怕亦惊鸿不束手就擒吗!”
紫衣弟子闻言,拱手拜道:“大人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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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西,一处酒楼,里面坐着一个汉子,腰间别着长鞭,他在喝酒,眼睛却不时往四周而望。
他便是名震山西的神鞭段非。那日躲过于钦和赵常的追捕,一路逃到此地,饿的紧,遂到此酒楼补充食物。
但他又害怕于钦和赵常突然杀出,是以吃酒时都分外小心。
这时,外面又走进了一个人,一个黑衣人,带着斗笠,手里提着剑。段非的神色不由紧张起来。
“嘭!”那个黑衣人将剑拍在桌上,或许是这个黑衣人察觉到段非有些异样,遂说道:“别紧张,我是来吃饭的。”
可段非此刻精神紧绷,一闻此言,还道这人不仅是于钦和赵常的同党,而且还消遣自己,一怒之下一鞭挥出,当即就有三个吃饭的客人不幸中鞭倒地。
可那黑衣人面上露出了不屑之色,淡淡道:“神鞭段非原来也不过如此。”
段非仰起头,长长叹了口气,意兴似乎更萧索。
他似乎觉得很失望。
要知段非这一鞭力道若是用足,那三人便得立刻同时死在他鞭下,此刻三人死时既有先后,死法也不一样,显见段非这一鞭力量拿捏得还未能恰到好处,是以鞭上的力道分布不匀,火候还差了半分。
此刻周遭门窗一破八个大汉冲杀进来,却是铁拐赵常,赵常眼睛亮了,笑道:“段非,前些日你侥幸逃脱,今日看你还能逃得了么?”
段非铁青着脸,掌中神鞭突又飞出。
这一鞭来得无声无息,直到鞭梢卷到后,才听到呼的一声急响,显见他这一鞭速度之快,犹在声音之上。
就在这时,赵常身子突然倒翻而起,铁拐凌空迎上了长鞭,鞭梢反卷,立刻毒蛇般将铁拐卷住。
只听笃的一声,铁拐插入地下。
赵常单足朝天,倒立在铁拐上,整个人忽然有如陀螺般旋转起来,铁拐也围着他转。
缠在铁拐上的长鞭,越缠越紧,越卷越短,段非的人,也不由自主被拉了过来,三丈长的蛇鞭转瞬间已有大半被卷在铁拐上。
只因段非单手挥鞭,赵常却是全身都在铁拐上,是以段非鞭上的力道,无论如何也万万比不上铁拐之强。
他面色由青变红,由红变白,一粒粒汗珠由鼻子两侧沁了出来。
赵常大喝一声,倒立在铁拐上的身子忽然横扫而出。
这一招看来活脱脱正又是一着横扫千军,只不过他以人作拐扫出,却以拐作人钉在地上。
段非若将神鞭撒手,自然可以避开这一着,只是他以鞭神为号,若将长鞭撒手,以后还有何面目见人。
他长鞭若不撒手,只有以剩下的左手硬碰硬去接这一脚,手上的力量怎及脚上强,这一招接下手,他这只手势必要被踢碎。
段非毕竟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临危不乱,轻一声,身形忽然展动,围着铁拐飞转不停。
他自然是想将缠在铁拐上的长鞭撤出,怎奈赵常却也早已算准了他这一着,足尖一踢,身子如倒扯风旗,也随着旋转起来,足尖始终不离段非前胸方寸之间,如影随形,如蛆附骨。
这一招变化之生功奇秘,委实无与伦比。
只有那黑衣人却又叹了口气,喃喃道:“铁拐赵常原来也不过如此。”
要知赵常这招时间部位若真拿捏得分毫不差,这脚踢出,段非便该无处闪避应声倒地。
此刻这招使得显然还慢了一些,但纵然如此,段非已是被逼入死地,危在顷刻。
他身形虽快,但绕着圆圈在外飞转,无论如何也不如圆心中的铁拐急,肯见长鞭已越收越短,他若不撒手抛鞭,就得伤在赵常足下。
于钦目光闪动,阴恻恻笑道:“死到临头,又何必再作困兽之争,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他双手一伸一缩,已刺出了他手中长剑,只见惨碧色的光华一闪,交剪般向段非后背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