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后面的厢房,有一间客房的灯还是亮的。
卓一行走到门前,对孙驼子道:“劳烦店家,请回吧。”
孙驼子掌着油灯,且且退去。江钟一把推开那间亮着灯的房门。
里面坐着的便是江湖百事通,包打听。
江钟道:“你便是包打听?”
包打听道:“是我。”
卓一行走进房间,道:“你可知道,我等为何前来。”
包打听点头,“我知道。”
卓一行似乎有些不相信,“你知道?”
包打听点头。
卓一行嘴角一笑,道:“你知道什么?”
包打听道:“什么都知道。”
卓一行道:“噢?!”
包打听顿了顿,道:“我知道你们去找毒活邱不同,想借邱不同之手杀了亦惊鸿然后夺他手里的剑。”
卓一行道:“可邱不同那个老东西,居然打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辈,什么江湖十二凶,狗屁。”
包打听又道:“这本是个妙计。”
卓一行、江钟默然。
包打听又道:“我还知道,燕堂主散播消息,说凌霄城和血刀门夺走了宝藏,导致天下豪杰纷纷赶到西北之地来寻宝藏。而凌霄城和血刀门一向不和,此举,不仅将天下人的目光聚焦在凌霄城和血刀门身上,更为燕堂主自己寻找亦惊鸿的黄金重剑打掩护。还使得凌霄城和血刀门互相猜忌,真可谓是一箭三雕啊。”
卓一行道:“先生知道的还真不少。”
包打听道:“的确不少,而且我还知道亦惊鸿在哪。”
卓一行眉头一锁,道:“你见过他?”
包打听点头。
卓一行道:“在哪?”
包打听道:“白天,就在这间客栈。”
卓一行欣喜一笑,道:“那他定未走远。”卓一行起身就要去追。
包打听道:“你去送死吗?”
“送死?”江钟道。
包打听说道:“连胡八锁、邱不同这样的高手都不是亦惊鸿的对手,就凭你们几个人?”
江钟道:“你敢小看我。”
包打听道:“不是小看你,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卓一行拦住江钟,说道:“那,敢问先生,现下该怎么办?”
包打听道:“我只会打听消息,不会武功,帮不了诸位。”
卓一行淡淡一笑,道:“五百两银子。”
包打听立即笑道:“好说。”
卓一行拱手说道:“那还请先生指点迷津。”
包打听淡然道:“借刀杀人是个好计,何不继续。”
卓一行闻言,与江钟相视一眼,会心一笑,道:“我等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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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后,亦惊鸿在潼关外三十里,途经洪福镇。
“今日天色已晚,看来我们只能在这里落脚了。”亦惊鸿望着古老硕大的牌坊说道。
枫叶艳红,远离了西北,远离了风沙。
大树下,亦惊鸿一袭白衣在落叶的风中微微飘扬。
这个小镇不大,却也不小,这个大树下本是一小个茶铺,可就坐着亦惊鸿和皇甫颜心,还有一个青衣少年。就三个人,来茶老板也不在。
亦惊鸿没在乎,那个青衣少年也没在乎。
皇甫颜心在咳嗽,亦惊鸿端了碗茶给皇甫颜心喝下。
那青衣少年喝了口茶,见得亦惊鸿对皇甫颜心分外关心,遂问道:“你很在乎她?”
亦惊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皇甫颜心也忍着不在咳嗽。
“对。”亦惊鸿顿了半晌,方才回到。
青衣少年又问道:“她中了毒?”
亦惊鸿诧异:“你怎么知道?”
青衣少年淡淡一笑,道:“而且还很深。”
亦惊鸿默然。
青衣少年又道:“这可奇了。”
亦惊鸿道:“那里奇了?”
青衣少年道:“中这么深的毒虽然身体有恙,居然还面带红润,不可谓不奇。”
亦惊鸿道:“那又怎样?”
青衣少年轻轻一笑,道:“施毒者,可是那江湖十二凶,毒活邱不同?”
亦惊鸿闻言大喜,道:“你怎知道?莫不是能解此毒?”
青衣少年摇摇头道:“毒活邱不同的毒,天下间谁人能解?”
亦惊鸿不由心情一落,道:“你是谁?既不能解毒,瞎问什么?”
青衣少年顿了半晌,又道:“是你杀了他?”
亦惊鸿闻言,不由神色一紧,道:“是我杀了他。”
青衣男子叹了一口气道:“都是可怜之人,你何必杀他,还惹得一身骚。”
“可怜人?”亦惊鸿不解。
青衣人哀叹道:“你可知道他的故事。”
“噢?!”亦惊鸿道。
青衣少年道:“邱不同本是当世毒圣,自尊心极强,曾与夙敌打赌天下之毒他无不可解,几番周折之下,将一道绝毒“总相绝”下在他心爱之人的身上。”
亦惊鸿邹眉道:“这种人也只得同情?”
青衣男子道:“你未做过天下第一,你不能体会那种感受,他号称使毒天下第一,当要在名利和最爱的人之间做出选择之时,你能体会那种心情吗?”
亦惊鸿默然,却将皇甫颜心搂的更紧。
青衣男子接着道:“邱不同穷心竭力束手无策,只有看其看其最爱之人香消玉殒,须臾之后灵光一现悟出以毒攻毒之法,配出另一剧毒之方“长相思”,奈何心爱之人已去。自责,自怨,相思,相恨,终成痴念。江湖中四处漂泊搜集药材毒引,抓来无辜者,当作“爱妾”医治,先种下“总相绝”,再以“长相思”救之,中者立毙。终其一生也为悟出。可邱不同那里知道那又有什么夙敌?这只不过是邱不同用毒天下无敌,幻想出来的一个对手罢了,可悲的精神分裂。”
亦惊鸿道:“这也怨不得别人,只因他的爱,不够深。更看不破。”
“哈哈哈!”青衣男子不由大笑,道:“你这个小子才多大,也敢说看破?”
亦惊鸿眉头一锁,道:“你又是谁?”
青衣男子鬼魅一笑,道:“我?蔡小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