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按照我们之前商议的原计划行动。”
“公子希望什么时候动手?”
“我希望明天一早!”
…………
天刚亮,李琇坐在一家叫做红月酒楼的三楼雅室内,他用望眼镜注视着半里外的一座府宅。
不多时,府宅门开了,四名护卫骑马奔出,紧接着一辆马车从府内驶出。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一闪,便钻进了马车下,紧紧贴在马车上。
这个时间点掌握得极为巧妙,前面的护卫已经出去了,后面的护卫还在门内,被大门挡住了视线。
马车驶出大门,后面又跟出四名骑马侍卫。
这时车帘拉开,露出一个干瘦老者的脸庞,正是幕僚谢耀宗,他对面隐约坐着一个灰影子。
裴旻没说错,马车里确实有一个贴身护卫。
李琇起身对小眉道:“我们走吧!”
两人下楼,上了一艘五百石的客船,船只向南城外驶去。
……..
谢耀宗的马车和所有马车一样,后面都有一块挡泥板.
而恰恰就是这块挡泥板遮挡住了后面骑马护卫的视线,使护卫们看不到马车下面的裴旻。
当然,如果没有这块挡泥板,李琇也不会采用这个方案。
裴旻拔出无名匕首,在马车底部旋切开了上下两块木板。
从马车底部就能看到上方软坐垫,一个向下凹陷的圆形,那就是谢耀宗的屁股。
马车顺着漕河而行,很快折道上一座桥梁,一支敲锣打鼓办丧事的队伍走来。
机会来了,就在两支队伍交错之时,裴旻的长剑猛地捅了上去,一直到底………
敲锣打鼓的嘈杂声掩盖了马车内的惨叫,裴旻跳到一辆牛车底部,又轻轻一跃跳入了桥下。
与此同时,一个灰影从马车里冲出,厉声大喊:“有刺客,拦住办丧事的人!”
…………
谢耀宗被一剑穿心而死。
元振大怒,下令关闭城门,满城搜索凶手。
但明眼人都看出,这是政治刺杀,天子的人有嫌疑,摄政王的人同样有嫌疑。
甚至盐枭和弥勒教都有嫌疑,谢耀宗曾提议打击盐枭,给朝廷一个交代,也提议适当镇压弥勒教,向朝廷表明态度。
正是各方都有可能,才导致元振追查凶手一无所获。
正如裴耀卿的判断,谢耀宗确实是一颗关键的扣子。
谢耀宗无官无职,只是一个幕僚而已,远远算不上大人物。
但他对刺史元振极为重要,不仅仅是元振的军师幕僚,而且是他联系外界的重要纽带。
谢耀宗一死,使元振无法再部署下一步的行动,也无法再有效约束盐枭和弥勒教。
扬州城陷入一片混乱。
……….
“使君现在应该知道我之前为什么要满城搜捕他了吧!”
弥勒教主孙菩萨捧着一盏茶,姿态优雅,她不慌不忙道:“他在扬州只露面了两次,但两次都精准击中了我们的要害。”
孙菩萨见元振神情有些犹豫,便放下茶盏加重语气道:“使君,他在扬州,谢耀宗就是他杀的?”
元振摇摇头,“孙教主,你这个推断未免太武断了,就算他在扬州,才几天时间,他什么情况都不熟悉,他知道该杀谁?况且杀人还要踩点,至少需要两三天时间,你觉得可能吗?”
“使君,他不清楚,但裴耀卿很清楚,我们可以反推,裴耀卿没有这个机会,李琰没有这个魄力,李珣和李璀正在和使君合作,卑职和汪东渡都需要他和使君沟通,所有人都可以排除,那只能是他了。”
孙菩萨的排除法很有说服力,元振被说动了,似乎可以把所有人都排除在外,只剩下李琇有最大的嫌疑。
“你觉得他现在在哪里?”
“卑职也不知道,他可能还在扬州,但也可能去了润州。”
“润州?”
元振眼中凶光一闪,“你认为他去查税钱案了?”
“只能说很有可能!”
元振负手走了几步,随即下令道:“你派人赶去润州,把所有的人证物证都给我统统灭了,如果遇到李琇,把他抓来见我!”
“卑职已派出最精锐的护卫队前往润州,一定会将他生擒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