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李琇抵达了润州曲阿县,这里就是三百五十万贯税钱失踪之地。
税钱失踪是去年年底发生的大案,盐铁监、刑部、大理寺都派人来查过,刺史和县令都因此案下狱。
但船只和铜钱都踪影皆无。
李琇看过刑部卷宗,大概了解此案的情况。
“老丈,请问去年税钱失踪案就是在这里吗?”
李琇站在船头,高声问一名种菜的老农。
老农点点头,“就是在这里,去年来了好多公差查这个案子。”
“公子,为什么船队会在这里失踪?”小眉问道。
“这个问题问得好。”
李琇对小眉和裴旻解释道:“刑部、大理寺的卷宗和姜师度的奏折都说,大概有一千名盗匪埋伏在这里,他们在漕河上搭建了一座浮桥,迅速登上槽船,控制了整条船队,护卫船队的两百士兵也全部被他们杀死。”
小眉还是疑惑不解,“我觉得这里只是登船之地,应该没有什么线索吧!”
裴旻摇摇头,“不一定!”
“老裴有什么想法?”
裴旻看了看周围,目光投向不远处一个村子,“若是我办此案,我一定会从周围村庄入手,他们在这里发动袭击,必须做很多准备,包括船只调集等等,把各种有用的情报集中起来,一定能找到破案线索。”
“你说得有道理,刑部、大理寺和盐铁监都是这样的调查的,但调查的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裴旻一怔,“怎么会?”
“刑部的调查报告是,对方从南面追来,在这里追上了船队,这里河边正好停了几艘商船,被他们连成浮桥,大理寺的报告也是一样,甚至包括姜师度奏折也是一个结论。”
说到这,李琇淡淡笑道:“你们发现问题了吗?”
小眉摇摇头,裴旻也沉思不语。
“问题就出在他们没有互相交流案情,大理寺也好,刑部也好,盐铁监也好,都是各调查各的,但调查结论都惊人的巧合,如果他们互相交流一下案情,就会发现端倪了。”
李琇看了一眼裴旻,“裴九想到了吗?”
裴旻点点头,“我明白公子的意思,他们是调查走访后得出了结论,他们走访了同一批人,所以公子认为他们犯下了同一个错误,可如果事实就是这样呢?”
李琇笑了笑道:“他们已经把正常流程都走完了,我再走一遍也没有意义,必须出奇兵才会有效果。”
………..
曲阿县衙,接待李琇的是县尉陈丰,税钱失踪后,县令和刺史作为直接责任人已经被罢免并押解进京问罪。
县尉陈丰应该也有主要责任,但需要他配合各部门办案,所以他便得以留任,也是他的运气好,案子最后不了了之,他也没有被追究。
听说是宗室做任务,陈丰格外客气,那是代表天子和摄政王来办案。
他拿出一份厚厚的卷宗,放在李琇面前,“是去年税钱失踪案的留底记录,请殿下过目!”
“你先给我说说具体案情!”
“案子发生在去年十二月初二的晚上,四百艘沙船运载三百五十万贯税钱从杭州北上,就在曲阿县北面的小孟庄柳家村地界失踪,被一支来历不明的队伍劫走,至今下落不明。”
“大理寺、刑部他们来调查什么?”
“那天晚上发生了激战,但时间很短就结束了,整个过程恰好被河边一个下笼子捕虾的当地农民目睹,这个农民提供了关键证词。”
“这个农民的证词我看了,但并没有帮助破案。”
“没有破案的原因是船队继续北上,驶入长江后彻底消失,这就和这位农民无关了。”
“这位目击证人在哪里?我想见见他。”
“卑职稍微收拾一下,带殿下过去。”
“不用了,他的证词作用不大,我也只是想听一听当晚发生的事情,你只管告诉我他住在哪里?”
………..
当天下午,李琇在柳家村找到了这位唯一的目击证人。
此人叫柳四郎,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无妻无子,独身一人,年轻时是个无赖,现在也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听说是来调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向李琇讨了两贯钱好处,便手一挥滔滔不绝地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