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去了,这两天不在家。”
“又是请人去了?”
“嗯。”
“钰君呢?”
“施粥去了,下午回,”宣仲安说着侧头看他:“圣上,他们是我跟婉姬的孩子,他们会自行照顾好自己,至于其它,我已安排好后手,你……”
“行了,你就送到这罢。”宝络打断了他,他让皇后带着人先走一步,等她走开,宝络深吸了几口气,强把怒气压下后道,“朕知道你现在伤心着,朕也不与你多说,你且不用多想,等望康成亲后我们再详说罢。”
现在劝他,他未必听得进去。
宝络说罢,挥袖而去。
宣仲安朝他的背影躬了半身。
等到下午,属下来报,说圣上不属意他的弟子和心腹当朝吏部尚书余中兴为相之事,宣相听着也只笑了笑——他能帮弟子的仅止于此了,他送他送到了这步,这丞相他要是当不了,那换个能当得上的当也成。
许双婉到晚上才醒来,这次她睡的比往常久了点,一醒来就见他坐在床边,灯火当中他的面若如昔,只是头发灰白斑驳,如若不是乍眼看去,她都不知道他有这么多白头发了。
这些年她心疼他得紧,养发的方子给他寻了无数个,其中有好几个好使的他用了都有用,她这一年病的太厉害了,没以前那般看他看的紧,这一恍眼,他的白发就又多了。
“醒了?”她一睁开眼,宣仲安抱起了她的头,让采荷在后面塞了个枕头,放下她后拿起了勺给她喂参水。
许双婉张开嘴,眼睛在他的脸和头发之间游移,等到半碗水下去,她有了点力气,嘴角微扬与他轻声道:“孩儿们呢?”
“望康没归,不知道野到哪去了,钰君带着施宁睡去了,等会她过来,你吃点东西她就过来了。”宣仲安接着给她喂参水。
“不是又去药王谷找老药王了罢?”都让他找好几次了,老药王来过两次实在没法子,现下想必只想躲着她宣家的男人走了罢?
难为老人家了。
“谁知道,随他。”宣仲安帮她颊边的发拨到耳后,道。
“诶。”许双婉抓住了他的袖子,等一碗参水下去,粥喝到一半,钰君回来了,接过了父亲手中的碗,许双婉便朝他望去,见不用她说,他也拿起一碗粥在旁吃起了饭菜来,她不由笑了。
“想吃我的?”宣仲安见她老看着他,故意逗她道。
许双婉咽了口中的粥,回了一句:“我的香一点。”
她的声音很小,但宣仲安特地离她坐的很近,听的清清楚楚。
这不知何时就休的时间里,宣仲安只想每时每刻都挨得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这厢他听了哈哈大笑了起来,凑过头去拿女儿手中的碗,“那我得尝一口。”
钰君笑了起来,把碗给他。
“是香一点……”宣仲安尝了一口,把碗还了回去,跟他的婉姬笑道:“我的也香,你要不要也尝一尝?”
要,许双婉点头。
宣仲安拿自己的粥喂了她两口,许双婉咽了两口后,忍不住道:“你多吃点。”
“知道。”宣仲安摸了她的嘴角一下,不以为然地道。
没她看着,丈夫就不太用饭,她一病得重他就更是无心饭食,饿极了也只是草草吃几口,许双婉就是为着他捱过了好几年难捱的时间,时至今日,她怜惜爱子娇女,更是怜惜他,不知要如何宽慰他,宽慰自己,她才能走得安心一点。
这一夜钰君等到了父母歇下才走,她去了小弟的房间,她轻轻进门,不等照顾施宁的怡娘出声,里头施宁就道了一句:“姐姐来了?”
钰君没回话,他又紧接着道了一句:“娘可睡了?”
“睡了。”钰君掀帘进了内卧。
这时施宁已下地爬到了凳子上,把床角灯柱上的油灯吹亮了,姐姐一进屋,他飞快爬了下来去牵了她的手往床边走:“她可问我了?”
“问了。”
“说我什么了?”施宁拉着姐姐上了床,把被子盖到她的腿上,“你告诉她没有,我要到明天下午才去看她。”
“说了。”
“她怎么说的?”
“她说好。”
施宁听着,眼睛扑闪扑闪着就红了起来,他擦着眼睛:“你没告诉娘,我下午把头跌破了罢?”
“没。”钰君抱着他,“但娘有说,是不是宁宁又闯祸不来看她?许是又把自己弄伤了罢。”
宣施宁躲进姐姐的怀里,他抱着姐姐的腰,忍着眼泪不哭,道:“我早上有去看她,还亲了她一口,她知道吗?”
钰君拍着他的背,红着眼点了点头,“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是只有一更,本文大概在五章内结束,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