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倏地转身,望着门口急切:“玉……”
“笃……”一颗石子准确的敲中她的肩膀,很轻。
可夜色中,轻轻地一声,却让人听得万分清晰。将她后面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夜色寂寂,她眸光一颤,飞快仰头。
破开的屋顶上,漏下雪亮的月光。那月光中,正坐着一人。穿着雪白的中衣,散着乌黑的长发,勾着邪佞的笑容。剑眉飞扬,星目桀骜,手中一只精巧的鸟儿,发着明晃晃的光,正被他逗弄。
是七爷。
倾城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因为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任何的言语,表述起来都是那么苍白,而此刻她只想静静地看一看他。
他也在看着她。
目光中是桀骜,是不耐,是吊儿郎当。剑眉紧蹙,“沐若兰,离过年还有大半年吧,你这就想把爷做成烟熏腊肉。爷看,你是找打吧?1
虽然穿着雪白的中衣,虽然两天两夜没吃过东西,可能也没喝过水。眼前的七爷沐浴在月光中的样子,却依旧神采飞扬。
比她看上去可精神多了。
她盯着他,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怎么,想把爷做成熏肉吃,却被爷提早发现,你言那啥吃穷了?”七爷坐在屋顶上,一身的神仙气质,就被这么几句话彻底崩塌了。
言尽词穷。
就这么四个字,竟然被他理解到了吃上面,她也真是醉了。
她蹙眉瞪着他,“王大可,你给我下来1既然是活了,干嘛还要晒这月光裕这个时辰应该躺在床上,喝药吃饭,好好修养。省的被水一泡,落了隐疾。
七爷不太买账。
他逗弄着手中的不死鸟,勾唇一笑,“这是几时了?”
不知天日,说的就是他此人。倾城眸光一闪,软和了语气,“八月二十一……不出意料,该是亥时了。”
七爷唇边勾起怪异的笑容,“嗯……八月二十一?”
她点点头。这厮被水淹了记性不好?还需要重复两次?
他却笑起来,伸手放飞了不悔,从屋顶上轻飘飘落下来,落定在她跟前,吊儿郎当地笑看着她,“三日回门,马上就要子时,你这是提早回门了?”
眸光一颤,她哼了哼,“胡说什么?”
这是哪儿跟哪儿呀?分明是他八月十九便溺了水,险些再也活不过来。这会儿倒好,说的好像是她巴不得早早回来似得。
她不太配合他的套路,他却不以为忤,反而是哈哈一笑,捋了捋肩头披散的长发,勾唇,“走,爷请你喝酒。”
三日回门,倒的确是应该喝酒。但只是,没想到一眨眼就三日了。她心头一跳,正要说点什么,却见他已经开了门,走了出去。
园中漆黑,月光如水倾泻下来,照到的地方一片银白,照不到的地方一团漆黑。黑色与白色镶嵌成好看的风景,将院子里的人也照的朦胧。
一院子的人齐齐惊讶,惊讶于七爷原本已经死了,竟然又活生生站在跟前。管家颤抖着双唇,许久才艰难突出两个字,“七爷……”
蒋玉娇眨眨眼,“七爷,你这是回光返照吧?”
两日没进粒米滴水,两日两夜沉睡不醒。跟昏迷不同的是,他的身体已经冷了,心跳已经没了,脉搏已经没了,竟然能重新站在这里。
蒋玉娇不是不相信倾城的医术,但就那么烟熏火燎的烤一下,真的能生死人肉白骨吗?
拿只是传说。
七爷驻足站定,冷冷看过去,一脸嫌弃,“再敢咒爷死,爷让你现在就回光返照。”
一句话噎得蒋玉娇慌忙捂住了嘴巴,眼睛却渐渐眯成了一条缝,笑意填满了她的眼睛,登时也将整个宅院中的人感染。
“七爷没死……”有丫鬟欢呼起来,扯掉了头顶上的孝布。其余人也学着她的样子,飞快地扯掉了雪白的孝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