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锦公主亦是冷笑。她抚了抚衣襟上不存在的灰尘,垂眸道:“一个对虞美人早生了异心的江匪,一个事事不服管辖的地痞无赖,你竟然将他奉若神郏你真是可笑又可悲。”
七爷素来不服从锦公主的管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尤其……
朱瑾匆匆道:“正是。王大可自打进了建康府,成日里吊儿郎当,混吃等死,根本不曾将虞美人放在眼中,亦不曾为虞美人提供任何消息。如今他酒醉溺水,正是死了才好,你竟敢去救他?1
倾城眸光一闪,“你说什么?”
朱瑾不肯服软,直视倾城的眼睛,“我说他死了干净,省得祸害了你跟公主的关系1大约,朱瑾是以为今日倾城“碰巧”路过府宅,正是因为七爷提前告知了消息。
若倾城的消息不那么灵通,只恐跟锦公主的关系也不会这样僵持。
“你再说一次。”倾城重复,语调冰凉。
朱瑾下意识退后一步,目光飞快看过锦公主,低了气势,“七爷本来该死,公主对他早已不满。你若还是虞美人,是公主的下属,就应该听从公主的吩咐,由着他命定一死……”
“啪。”重重的耳光倏地扇过朱瑾的脸颊,惊得后者一个踉跄。朱瑾还未看清楚她的手,便是接二连三的掌掴声响起。
“啪啪啪啪……”
一连扇了十数个耳光,倾城才收回了手掌,冷冷盯着朱瑾,“剩下的耳光先记着账,等我救活了七爷,再来寻你。”说完话,飞快出门,不曾犹疑片刻。
朱瑾被打得懵了,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还手。便是锦公主,亦是满面骇然,忘了要帮朱瑾报仇。今日这几巴掌打下来,这几句话说出来,虞美人一分为二,便是板上钉钉。
厅中,辛夷冷冷一哼,追上了倾城。
利辛跟了上去。
蒋玉娇早已奔在了前头。
月姬一个迟疑,飞快看了看锦公主,再看倾城的背影,一咬牙带着自己的下属追了出去。
她一动,整个花厅都散了气势。
许多人迟疑片刻,匆匆追出了花厅大门。也有人脚步迟疑,终归是停留了下来。
虞美人,因为锦公主写给潘梦鸾的情诗,因为朱瑾等人对七爷生死的态度,彻底分裂了。
一分为二,各为其主。
倾城出了锦公主的宅邸,身后已经多了很多人。这些都是愿意跟着她走出虞美人的下属。她回头瞧着众人,从众人的脸上看出了彷徨。她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点了点头,“若是愿意跟着我,便往芙蓉园先救七爷。”
话不多,纵马飞奔,余留身后人决绝追随。
到了芙蓉园,丫鬟下人们如丧考妣,许多人默默垂泪,许多人眼眶红肿。管家在门口接迎,脸色黑漆漆如墨,语气急促担忧,“姑娘,七爷他,七爷……恐怕要不保了。”
说完话,竟滚下两行泪来。
他这大男人一哭,门口守着的下人们登时哭哭啼啼,再也压抑不祝哀嚎声一时传遍了院子。
她脚步匆匆,脸色阴沉,“都给我闭嘴1话音中有着惯常的雷厉风行。
众人听她喝斥一声,只好收了悲伤,一个个抽抽噎噎不敢造次。
她也不去看任何人,而是循着熟悉的路径往七爷院子去,口中冷冷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醉酒,怎么会落水?”
管家满面是泪:“不知道啊,昨晚上还没见着七爷的影儿,都以为他根本没回来呢。到得今日晨间,卯时刚过,小的从园子里路过,脚刚踏上池子边上的青石桥,眼皮就跳个不停。小的当即觉着不对,忙四下多看了几眼。不看还好,一看是吓得一颗心险些跳出来,您道是什么,原来是七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