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犹在不停的赞叹,倾城的眸光轻颤,听得身后缓缓爆出来的字眼,听得百姓念出嫁妆的名字,愈发想要掀开车帘去瞧瞧七爷在哪儿。
但她不能。
听闻,今日若掀起了车帘,来日是要不顺遂的。
她便忍着疑惑和好奇,倏地却听见花车外传来蒋玉娇的声音。
“姑娘,咱们的嫁妆真是太多了,我一路跑过去竟没能看完……我还看到一个管家,没错,七爷给你配了个管家,生怕公子占了咱们便宜似得,哈哈……”
倾城再也忍不住,伸出手扣了扣窗板。
蒋玉娇猴精一般凑上来,就差将脑袋透过窗帘伸进来,“姑娘?”
倾城道:“见着七爷了?”
车窗外,蒋玉娇语调立时沉了下去,“没见着。七爷不知道去了哪里,总之不在送亲队伍里。”说着话,好似叹息了一声,才道:“七爷也真是的,说好了要送你的,竟然躲了起来。”
虽是责备,语气中却没有责备的意思,有的只是遗憾。
倾城垂下眼帘,不再多问。
十里红妆,引得百姓纷纷跟着队伍,一路走到了丞相府。原本,只是图个热闹看个稀奇。但因倾城的嫁妆实在太过丰厚,可算数十年难得一见,许多人便耐不住好奇心,想要见证这一场婚礼。
公子玄和倾城的婚礼,很大程度上来讲,已经是建康府贵胄间的强强联合。从今往后,只怕建康府中的伉俪,还真没人能比得上他们夫妻二人。
新娘子停在了丞相府大门口,守门的两只石狮子今日也披上了鲜红的绸花,少了威严多了喜庆。
车帘掀开,媒婆探进来一只手,笑眯眯开口,“姑娘,到了。”
本是要新郎官踢轿门的,但公子玄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没下马来。媒婆怕又有什么变故,准备按照套路将倾城背进去就算完事儿。
倾城没有动,大红盖头遮掩了外间的一切光景,她只能看见媒婆肥胖的白手。她将苹果递过去,塞进媒婆的手中,抬脚准备迈步走下马车。这些繁文缛节,无非是对新郎的抬高,对新娘的打压。
但可惜,她是沐倾城,所以她不打算遵从旧礼。
公子玄是她选择的夫君,丞相府也有她一半功劳,她站在这里,并不比任何人矮一等。她应该自己走进去,走进她所选择的生活,走进她的婚姻,走进她和公子玄的家。而非这样被人背着抱着,好一副相夫教子,低眉顺目的样子,以低姿态进入丞相府,做一根攀附大树的菟丝。
柔柔弱弱,朝开夕败,只怜颜色。
不,她本身就是一棵大树。
媒婆惊了一惊,白胖的大手像是遭了电击一般,险些捉不住苹果。所幸,她颠簸半晌,终是将苹果稳稳地抱在了怀中,“姑娘……姑娘您这是做什么,赶紧跟老身……”
倾城掀开车帘,迈步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