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匆匆回头,一眼瞥见她眼眸中的迟疑和慌乱,却是再也忍不住,竟“哈哈”一声笑起来。他脚步不停,依旧将她往房中带领,惊得她停下脚步,“做什么?”
他狭长的眉目弯起来,“傻瓜。给你看个东西,来。”说着话,仍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往房中引领。
这一下,她再也没有迟疑,大概是知道他看出了她的窘迫,绝不会做那等非分之事,反而应该是有什么好东西,要给她的。
她眸光一闪,心头忽然涌起了一点儿难受的意思,低声道:“公子……若要娶亲纳妾,只管去娶就好,其实也不必知会我的……”
不必知会她,却只会让她难受,让她痛苦,让她一个人出去醉酒,再一个人徒步回来。她以为他是傻子吗?他回头,盯着她的眼睛,温和笑着,“纳妾这些事情,不是本丞相该操心的范围。自古,娶妻纳妾都是当家夫人的责任,什么时候竟要我亲自挑选来?”
她眸光一颤,还未曾明白他的意思。他已经捉住她的手,走到了房中一面空白的墙上。那面墙上什么也没有,只悬挂着一副裱好的山水画。不知道为什么,竟让她生出无端的熟悉之感来。
不是因为她看过他太多的画作,而是这画作分明有些不像是他画的,可她却能从画中分辨出熟悉的力道。
她闪烁了双眸,愣愣的站在白墙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下一秒,他便伸出手按住了画作。而后,轻轻往一旁推开,进而从墙上露出一个黑漆漆的门洞来。
竟有一处暗房?
密室?
她眸光惊疑,盯着漆黑的密室,“公子这是?”
他勾唇一笑,牵着她的手缓缓往密室中去,“这才是我的书房。”所以外头那间根本算不得什么,所以锦公主在哪里站着,其实根本也未曾走进他的心。
未曾靠近他最真实的心地。
这里才是。
他笑了笑,稳稳迈步,站在了漆黑的天地之中。她跟着他,也站在了漆黑的天地之中。
“好黑碍…”她不由得叹。
片刻间,眼前便渐渐亮起来。是他点燃了门口烛台上的灯烛。那灯烛造型很别致,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惜她根本想不起来。她瞥了一眼特别的灯烛,见那灯下也有烛泪,大概他是时常来这里待着。
她心中安稳片刻,至少他是真的喜欢待在这个私密的地方,而不是仅仅做做样子而已。
没空再思考这些琐碎,她的眼眸渐渐也跟着那灯烛渐渐亮起来。
公子玄终于松开了她的手。
她也终于可以自由行走。她缓缓迈步,走向了空阔的密室,渐渐站在了雪白的墙壁前。
只因为墙上早已挂满了数不清的画作,有些大有些小,统统都是一样的作画之手,偏偏却是不一样的画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