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这才发现被某人亲了,她双颊一烫,慌忙要将手从他的大手中抽出来。他却不肯松开,依旧握紧了。含笑看着她,眼睛也不眨一下,好像要将许多心中深意都表达给她看,却不肯开口。
四目相对,他没有多说一个字,可她却听懂了全部。
眸光一闪,她长睫垂下,嗓音低下,“先靠着大树歇息一会儿吧,这暴雨恐怕也要停了。”
他含笑点头,大手不曾松开,就这么握着她的手,靠着树干闭上了眼睛。他睡,她也睡。两个人都凑近篝火睡着,生怕耽误了一分一秒。
一直睡到后半夜,她的手忽然觉得滚烫,睁开了眼睛。
紧握住她手的那只大手滚烫如火,身旁人脸色潮红,已经成了一块燃烧的炭。篝火的热度倒还不如了他,像是他片刻就要烧成灰烬不见了踪影。
她大惊,“公子?”
公子玄没有应答她,只是朦胧“嗯”一声。她伸出手,轻轻覆盖上他的额头,只觉得他整个人都在灼烧,再探他的脉息,却是极不稳定,紊乱不看。他体内的寒毒,果然被劳累和暴雨催发了出来。
或许,昨夜吓退野狼时,也耗尽了精力。
银针是再也不管用了,她不敢再耽误,匆匆去看天色。天色已然渐渐亮了起来,那暴雨也已经停歇。此刻,正是山中黎明前最冷的时候,呼出的气体都能看见明显的白雾。
再耽搁一两个时辰,恐怕公子玄就要难捱。她慌忙搀扶住他,起身往悬崖上走。
此地跟万毒谷的距离与摘星台的距离差不多,她思索了片刻,决定带他回万毒谷。
去了万毒谷,或许还可救人一命。去了摘星台,若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就只能等死。他辛辛苦苦从荆州追来摘星台,追下悬崖,因为她才发了寒毒,难道她便要眼睁睁看着他死掉吗?
她如何做得到?
徒手攀爬悬崖峭壁,这本来就是对人毅力、体力、耐力最重的考验。何况,还要她多带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路攀爬实在困难,好不容易再入浓烈的云雾之中。她已经累得几乎要脱力。
可是没办法,她不能将他放在万毒谷外等死。用尽全身力气带着他到了平台处,又费去好些力气,这才将他送到了谷口。进了狭小的山洞,入了万毒谷,正好碰见准备出谷的年轻农夫。
农夫是认得她的,见他还领着一个重病之人,慌忙来帮忙,“沐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将人速速送到干净的宅子中。万毒谷的老者知晓她归来,亲自来探望,她站在宅子门口,诚恳道:“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带着人回来的消息。治疗他的寒毒之症,恐怕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这期间,受不得半点打扰。”
此前几乎已经要治疗好的公子玄,而今因为各种原因,再一次发作旧疾。人都知道,一个病症在几乎要治疗好的时候,再受到一次相同的打击,一定会发作的更加厉害。
若公子玄不治疗好,恐怕这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了,再也没有治愈的可能。
老者毕竟经历了几十年人生,点头道:“先生放心。”
他微微迟疑,“就是你的朋友……”
倾城的朋友正是谢琰和锦公主,他们还在万毒谷中养伤。她眸光冷清,“若他们辞别,就送他们离开。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和公子在这里闭关养伤。”
“好。”老者应下,当即发令,别说是对谷外的人,就是对万毒谷中的人,也封锁了消息。
只有寥寥几人知晓倾城重新回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