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响起的声音顷刻停顿,好像前一秒她听到的只是幻觉。当然不是幻觉,她飞快闪躲到棺材之后,眸光一闪,藏了起来。
隔了许久,外头仍旧毫无动静。
她并不动分毫,只是依旧缩着身子躲藏在棺材后,偷偷从棺材板的空隙去看门口。
有人进了门。
是个鬼鬼祟祟的仆人。
看年纪不算小,但也不算大,约摸是三十来岁的光景。他穿着雪白的麻布衣裳,头上戴着麻布帽子,手中提着一只挺大的布袋。
进门之后,东瞧瞧西看看,一双鼠目冒着精光。
倾城眸光一闪,就见这人瞧中了搁在置物架上的一只玉瓶,偷偷摸摸走过去,将瓶子装进了自家的口袋。
原来是个内贼。
倾城松了一口气,仍是藏着身子,准备等这偷东西的下人心满意足之后离开。
还没等得片刻,这家伙却已经朝着棺材板摸了过来。
贼眉鼠眼地盯着棺材,口中的低低道:“二公子,别怪小的贪心,实在是您下去那边儿,根本用不上这些玩意儿。等小的拿了东西出了王府发家致富,一定给您多烧些……”
像是自己安慰自己已经达到了效果,这人竟嘿嘿笑起来,“保管您要多少烧多少,特别是如花似玉的小妞,小的一定给您烧她十个八个的……”
说着话,就已经提着口袋摸上了棺材板。
倾城本就躲藏在棺材板之后,若是他靠近了,难免不被他发觉。那时候两个人,四目相对,这贼人定会认出她来。
沐先生夜半三更潜入二公子的灵堂,二公子身上的衣裳还乱糟糟的没穿好。
任何人脑补一下,也不知道要脑补多少不该有的内容出来。
她眼波一晃,断不肯这贼人看见了她。
这么一想,她整个人倏地纵身跃起,一把将桓志的尸体提溜在了手上,挡在了跟前。
贼人本来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好话,猛地一抬眼,却见桓志直直地从棺材里坐了起来。他骇得不轻,“氨的一声跪倒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二公子,小的不是有意冒犯您啊,小的……您大人有大量,不,您大鬼有大量,就放过小的吧……小的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还有个常年卧病的妻子,小的不能跟您去碍…”
倾城见他贼眉鼠目哭得稀里哗啦,几乎要笑出来。
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路,这句话倒真是不假。眼前这种偷鸡摸狗的家伙,一旦被人发觉,哭起来像是死了亲娘一样惨,专爱博人同情。
她心头好笑,提着嗓子尖声道:“你不是说要给本公子烧十个八个美人吗?还不赶紧去烧来,若是本公子下葬的时候没收到,就叫你的妻子来陪……”
嗓音尖细,阴仄仄地听得人毛骨悚然。
贼人砰的一声磕头在地,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瞪着一双铜锣样的眼睛,哇啦哇啦叫着,“小的……小的这就,就去……”
手里的布口袋也不肯要,屁滚尿流地跑了。
直到人“咚咚咚”跑远了,倾城才冷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尸体。仔细将尸体穿戴整齐,确认无人发现尸体的异常,这才准备转身抬脚离去。
却被人叫祝
“沐先生。”
声音很轻,像是暗夜中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