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还未走近两步,突兀的声音却已经响起,“回来了?”
她一愣,听出话音里的不悦,眨眨眼,“嗯。”
“你偷偷去桓志的灵堂,竟然不肯告诉我?若不是我担心你晚膳吃的少,吩咐琪璎给你送点心,还不知道你房中根本没人。”
公子玄的声音很有些冷清,回过头来,如画的眉目亦很冷清。
她眸光闪了闪,“我……只是想去看看。”
眼前的人却笑了,笑容片刻就消失无踪,“看看?他险些害了你清白性命,你还去看他?说吧,这几日你究竟查出了什么,竟要背着我?”
说到后来,像是很无力一般。或许,是以为她拿他当了外人,有些伤心。
伤心?
他也会因为这样的小事情伤心吗?
她上前一步,走近他身旁,仰头看他冷冷清清却稍显无奈的眼睛,“我……我……”
四目相对,说不下去。
公子玄目光一闪,“是关于我母亲?”
她一愣,没想到他竟猜测到了。不由得迟疑,“不是的,只是……”
他淡淡笑了笑,终于松懈了下来,缓步走到桌前坐下,转头低声道:“果然,是关于她。”
微微停顿片刻,才勾唇一笑,拍拍身旁的软椅,“坐吧,说说究竟查到了什么?那日你问我母亲待我如何,我便猜测出一二,只是不能确定。”
不能确定她是否真的开始怀疑公主。
但明日桓志便要下葬,今夜她却潜入桓志的灵堂。她究竟是要做什么?难道桓志的尸体该能告诉她某些未知的答案么?
他的目光像是能洞悉一切,而她在这目光里,竟是无所遁形。
瞧着他许久,她也不肯坐到他身边去,直到他再次拍拍软椅,温和出声,“不管你查到了什么,不管答案是关于什么,不管是否是我愿意听到的,我都可以安然接受。”
他笑起来,温雅的神态漾着潋滟风华,“从……一路走来,你我二人同生共死,历经磨难,难道我还不肯信你,却要去信旁人。”
他话已至此,她怎能再有隐瞒,当下眸光闪烁,走近了他身旁。
“是的。”她低声道,心中有些纷杂,抬起眼帘望着他,“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但的确是关于公主的。”
当下,也并不坐在他身旁,而是将关于公主的秘密组织全数道来。又将魏嬷嬷,环儿,桓志,甚至桓毅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王府中水太深,她一时竟有些看不分明。
公子玄认真听下,低声道:“来。”站起身,朝着花厅走去。
她望着他背影,跟上了他的步伐。
随手打开了墙壁上某处暗格,他将一个物件递到她眼前。她定睛一看,整是那个人皮刺青。再次见到这块收拾干净的刺青,愈发将她脑海中的景象显出。
她低垂着眼眸,低声道:“桓毅说他险些被这样刺青的人害死,其实我也是险些被这样刺青的人害死……”将多年前一家三口回去北朝中途遇到的刺杀告知他,仰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再次见到这样刺青的人,我一定会杀了她的。”
如果,南康长公主是头目。
她……也一定会杀了南康长公主。
公子玄目光一闪,收了人皮刺青,坐在书桌前思索,良久淡然道:“桓毅究竟想要做什么?挑拨你与我母亲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