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字迹潦草的古方,说的是用至亲之人的指尖血做药引,可制作一种独特的蛊毒。只要把这个毒蛊种在另一个至亲之人的身上,就能够建立二者亲密无间的关系。
换句话说,只要是至亲的两个人,将其中一人的指尖血做成毒蛊,下给另外一个人。这个被下蛊的人就会对这个原主十分亲近喜欢。
这其实是很矛盾的一个药方,很奇怪的一个毒蛊。
按照常理,任何有血缘关系的至亲之人,原本就关系亲密,根本不需要加强联系啊?
这个药方却是什么意思呢?
倾城眸光一闪,公子玄已容色一冷。
倾城转头看他,心头登时清明。果然,原来这药方的作用在这里。
她考虑至亲之人原本就亲密的血缘关系,却没考虑过当家人与庶子庶女的关系。荆州王府中每一个庶子和庶女,都是王爷桓温的骨血,跟他都有亲密的血缘关系。看他并不是每一个都喜欢,或者说每一个都亲近。
相反,除去公子玄这个嫡子,其他任何庶子庶女在他面前,都是差不多的感觉。
都不那么重要,也不那么亲近。
“所以,儿怀疑庶母故意在您身上下毒,这才让您生了执念,非要改动大哥的世子身份,让二哥承袭爵位。”
倾城转头,桓毅满脸正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那时候您病入膏肓,眼看就要活不成了。儿想要进藏娇阁去看您,却被庶母拦着不允。不说是儿,就是王府中任何一个人,不管是跟儿一样的兄弟姐妹,还是公主殿下,都被庶母拒之门外。儿……”
他抬起头来,已经是满脸泪花,“儿担心您的身体,屡次想要闯入,都被庶母踢打狠踹,就是不肯放行。无奈之下,儿只能假扮成院子里的小厮,混进了您的房间。”
这些话并不假。
倾城怔忪,点头,“此事,我也作证。当日我偷偷潜入藏娇阁想要为您治病,却苦于不知道如何进门,正巧看到假扮成小厮的五公子,还是他指点之下,才找到您,为您号脉。”
许氏死了,真相永远都在活人这一边。
王爷听罢,神态震怒,却又藏着不肯与外人道的愤然,“果然如此?”
桓毅落泪,“那时候,儿本来只想见一见您,谁知道就在您的枕头下发现了这个。那时候,大哥尚且在寿阳谢府,而您……正一心一意递交更改世子爵位的批文,要改二哥承袭爵位。”
前后一连贯,真相即刻大白。
倾城也不傻,已然明白这毒蛊的意味。
许氏想要世子爷的爵位,就给王爷下毒,于是王爷和桓志万分亲近,于是改了桓志做世子爷,只等朝廷的文书。亏得宣旨的钦差走到阳波湖上,跌马落水,淹死在湖中。否则,今日的王府只怕已经是许氏当家,桓志横行霸道。
一张药房将此前的种种解释清楚。
王爷盯着那药房,再看躺在床榻上的桓志,蹙眉,“可灵宝回来之后,我好像并没有……”
好像并没有在过分偏袒桓志,执意将世子爷的位子给桓志。
如此,又有些说不过去。
桓毅低下头,“父王,儿……儿偷偷进您房间的时候,就曾……就曾给您喝过二哥的指尖血。”
厅中几人都骇然。
不懂桓毅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