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怔,紧盯着小块的刺青,果然看出细密的纹路,还有灰白的色泽。这是一块新揭下来的人皮,刚刚新制,很有些柔韧。
她挑眉抬眼,紧紧看着他的眼睛。
他笑了笑,“就是从那个人的下属身上揭下来的。”
他看过来,望着她的眼睛,“这样的标识,我曾在多年前见过一次。那一次……是在府中。”
公子玄曾在自家府里见过这样的刺青。
她不由问,“也是刺在人身上的标识?”
他颔首,如同想起了遥远的心事,冷笑一笑,“所以,我大概猜到了那个人是谁。”
“是谁?”
相比公子玄,她更想要知道这人的身份。
“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他歉然看过来,“这样的标识,我只在多年前匆匆看过一眼,此后再也没见过。所以,是不是那个人,我还需要再确认一下。”
所以,他不愿意冤枉了好人,所以才要先保守一下秘密。
她点点头,不再追问。
荆州府中人。
如果是这样,公子玄回去就太为危险了。前有桓温吩咐他去寿阳做质子,后有府中人秘密追杀他。
荆州府势力多变,教人难以看清。
深宅内院斗争强烈,倾城从前没怎么接触到,现在算是见识了。
然而,这还只是皮毛。
怪不得锦公主要她跟着公子玄回去荆州府处理家事,这样的皇室,的确也有太多为难的家事。
实在不是那么容易处理。
她不再多问,只是神色怔忪。
他笑起来,随意将人皮刺青收回了暗格之中,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下一口水,抬起头,“饿了吗?”
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她便觉得肚腹中饥饿难受,委实缺少了活命的养分。
“饿了。”她点点头。
很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他笑起来,伸手扣了扣车壁,外头很快传来侍卫的声音,“公子?”
“寻个客栈用饭。”他言。
她眸光闪烁,忍不住伸手掀起车帘往外头看去。
不算宽阔的官道两旁,林深草密,他们正奔行在路上。此前见过的太多锦衣人早已不见,此时此刻,他们的马车孤零零行走,与从寿阳城来时一般无二。
马车前只有一个健壮的车夫,一个瘦弱的小厮,其余再无任何人。
一盏气死风灯挂在车头上,因为是白日并未点燃。
她问,“这是到了哪儿了?”
他答,“荆州府郊外龙泉镇。”
她长睫一闪,“我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