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大松开了手。
“臭婆娘,你有什么资格见……见他?”他骂骂咧咧,不肯让步,但却停止了施暴。
她被关押在柴房中,如何知道荆州府还有贵人来。
她正是料定了这点,所以才敢搏一把。
她冷冷坐定,压不住急切的喘息声,嗓音嘶哑着开口“就凭,我是沐倾城。”
沐倾城三个字说的很重,丁老大不认识这三个字。
他想要发飙,却终是克制住了情绪,提起了裤子,冲外头喊,“来人,赶紧给爷找个婆娘来,特娘的……”
倾城被带出来,其余人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个擦胭抹粉的女人送了进去。
而后,整个花厅的人都默默地听“啪啪啪”声。
一直到丁老大“啪”够了出门,屋子里的女人却没声息。
倾城忍不住瞥一眼小门,丁老大已经出声,“抬出去埋了。”
他神态冷淡,嫌厌非常,好像叫人抬出去埋的东西不是一个死人,而是一条死狗。
立刻有下属进了门,往门里去。
她一惊,眸光中登时闪出复杂的情绪。
若她不是要见那个人,这会子是不是就是她,烂肉一般摊在破床上,等着别人将她光溜溜的拖出去,死狗一般埋进草丛中?
来不及细看。
“走吧。”丁老大蹙眉提醒,像是又要一巴掌打过来。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生生忍住了这一巴掌。
她眸中寒光灼灼,跟在他身后,走向了小院门口。
出门才知道,这个地方根本不是只有一处小院。与这里连通的另一边宅院,倒比这一边更加的精致。
但再精致,那也是荒野小镇,并不如寿阳谢府之流,甚至不如她们的桃花园。
进了门,丁老大不再带另外的人,也不肯让她跟着一起,只吩咐她站在门口寒风中守候。
她只好站下。
许久,丁老大没出来,出来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武士的打扮,寻常的衣着,但看他气度风华,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是一个当兵的男人。
甚至官儿还不校
不要问她为什么知道,她纵横沙场之时,这样的人早就见识了太多,绝不会认错。
一个当兵官儿,从荆州府来,却只能做个端茶递水看门的侍卫。
她再一次怀疑起昨夜男人的身份。
“走吧。”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简短二字。
她眸光一闪,不顾狼狈姿态,跟了上去。
进了厅门,迎面便是温暖的热气,直扑她的脸面。微醺的气息中,她嗅到了金丝炭的味道。春寒初雨,这山野荒镇,竟有人烧得起金丝炭?
究竟是谁?
她眸光一闪,厅中并无一人,丁老大也都不见了。
四下打量,迎面却传来某个人的声音,“想好了?”
她抬起眼帘,昨夜见过的男人,一步一步从屏风后走出来。一步一步,步履沉稳,神态自若。
天光大亮,她能看清他比昨夜所见更加俊朗。
他的身量也与公子玄差不多。
此刻他穿着家常随意的衣裳,但她却觉得这样的装扮,实在不符合土匪的身份。
她眸光一闪,“昨夜你在骗我。其实你就是荆州府来的贵人。”
他一笑,讥诮万分,“就你这种狼狈姿态,也配给我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