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韫不过是谢石的侄女,哪里有权利对他们这些当兵的人用刑?
朝廷有明文规定,大户人家运用私刑,那也是违法的行为。轻的罚款处置,重的还需抵命。
然而,谢道韫完全没考虑朝廷的律法问题。
倾城眸光闪烁,不好评判,“那么我现在就煎药。”
果然,就在这小小睡房中,她竟支起了炉子,开始为刘裕煎药。锦公主也不闲着,慌忙帮助她。
两个人配合起来,药材煎煮的很快。
因为刻意透气,药味也散的很快。
一碗药煎好,倾城忙盛了一碗,亲自递到了刘裕跟前,“把它喝了。”
刘裕半靠着床榻,艰难的点点头,苍白的脸上含着感激的笑意。
乌黑的汤药很苦也很烫,他看着药碗的目光,却像是看着这世间最好的事物。她不由一笑,亲手舀起一勺,喂到他唇边。
他是南朝未来的帝王,能掀翻这南朝天下,埋葬这南朝权贵,她如何能不将他治好,又如何能不将他照料好?
于公于私,都是合情合理,且是必须要做的。
“咳咳……”
身后,却乍然传来锦公主的咳嗽声。
她还未回头出声关切一二,背后已伸过来一双圆润白净的手,替了她手中的药碗,温柔糯糯道:“还是我来喂阿裕吧,倾城。”
她转头,对方眼波流转,娇俏地笑着。
她松了手指,任由锦公主端了药碗离开,跪坐在刘裕不算宽敞的床榻上,轻轻舀起一勺汤药,小心吹着,温柔笑,“阿裕,小心烫……”
刘裕会心一笑,“锦儿亲自喂我,就是滚烫的热油,我也喝得,还怕这小小药水。”说完,便一口喝下。
惊得锦公主连连缩了手,生怕烫了他口。
夫妻二人笑嘻嘻对望,锦公主脸色酡红,羞涩不已,刘裕爽朗大笑,醉情极深。
这样画面很和谐,倾城勾唇一笑,径直走到门外,为他们把风。
这一夜,过得极快。
初雪早已停歇,漫野银白,不必点灯也可看清谢府中景象。屋中二人也不知在做什么,静寂无声。
更深露重,天气越发寒冷,她站在门外,几乎已经冻僵了。
许久,身后才响起锦公主开门之声。
她回头,锦公主低着头低声道:“天儿不早了,咱们回去吧。”若是再不回去,只恐这天就要亮了。
倾城应了一声,“药材我已经留下,等他明日恢复些体力,就可自行煎药了。”只要他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她也不必再来探望,正巧可以托他出门一趟。
她微微一顿,忙道:“公主稍等,我还有几句话要拜托刘公子。”
锦公主倏地抬头,“什么?”
倾城不知该如何跟解释,只好道:“是关于公子玄的。”
也不等锦公主多问,推开门走了进去。交代了几句话,得到刘裕的首肯,她才匆匆出门。
锦公主站在门外,冻得跺脚,“咱们快走吧,这个地方好冷呀。”
两个人小心翼翼出了侍卫房,不曾惊动其他人。送回锦公主,倾城才急急往绝尘园去。
还未到门口,却听得一片嘈杂之声,好似有人正在院中大声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