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爷勾唇,“爷怎么处理自有爷的办法,你不用操心。只是……”
他长袖一拂,拂落几片雪花,“爷临走之前,但有几句话交代给你。你若是不爱听,只管弃了。”
微微停顿,他伸手摘下一支梅花递给她,“你是北国人,与南朝天下有不共戴天之仇,这南朝的皇室权贵,自然……”
他没有往下说,只是目光威严,语气寡淡,“若兰,你比我聪慧。”
一语毕,他也不再叙说,大手倏地拽紧她小手,她冰凉的手指乍然温暖。
她一愣,他已飞快松开了手,整个人拔地而起,大鹏展翅一般飞向了院墙。
“有刺客……”
院内的侍卫顷刻发现了他的踪影,强劲的弓弩齐刷刷射过去,钉的那石块垒砌的墙垣“噼啪”作响,溅起漫天飞雪灰尘。
灰色的身影眨眼掠过,似有闯入内院的意思。侍卫们再也守不住,匆忙追着去了。
倾城一个人站在梅花树下,耳听得院中脚步声混乱,眸光中却是他高挺的鼻梁,威严的容颜。
她来不及细想,慌忙做出一副惊恐的模样,披着那雪白的狐裘,提着只有一支梅花的篮子,飞快遁入了角门中。
回去很匆忙。
院中的侍卫早已追了个精光。
进了角门,公子玄犹在对窗作画。屋子里渐渐暖和了,阻挡了外间闯入的湿寒之气。
他整个人看上去也有了些精神,她忙走近又为他添了一盏茶水,才道,“公子,方才出门……”
胡乱编个理由总会漏洞百出,可有时候总也要编个理由,“你看,我拿了什么?”
成功的吸引了某位翩翩公子的目光,她脸色一红,“我出去摘梅花,竟捡到了这个。”
她状似懵懂,“也不知道是谁人丢下的,想来……夜里给您当做被子盖,就挺好的。”
谢石给他们的床被不多,夜里凄寒,她怕他忍受不得。
他却微微一笑,“狐裘银白,价值不菲,若是那丢了的人,恐怕也是心急。你还是站在门外等等,将狐裘还给人家吧。”
王七爷怎么可能再拿回去?
为了这小小一件狐裘,也不知道他躲过了侍卫的追击没有?
她神色一黯,“能用得起这样狐裘的人,哪里会忍着风雪去等衣裳,不见了就不见了吧。”
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要指望公子玄相信,真是太难了。
可惜,公子玄却就是这般痴傻,“我看狐裘簇新,毛色也好,留给我做被子委实可惜。这么冷得天,你在园子里干活,披在身上最暖和。”
他竟然相信了狐裘的来历。
她眨眨眼,支吾,“我……”
他已转过头继续作画,“我用不上狐裘,我身体弱,夜里专爱盗汗,盖多了反而难受。你自己留着吧,很好。”
话语温雅,没有一丝不妥之处。虽然是顺手捡来的玩意儿,在他眼中却也没什么不同。
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点头,“喏。”
王七爷若是知晓这狐裘真的属于她了,不知该会笑成什么样子,倾城捧着狐裘出了书房,回房间。
四日之后,辛夷还会送东西来,却不可能再告诉公子玄,是她从门外捡来。那么多好东西,谁舍得丢下?
思忖片刻,她忽得眼前一亮,想起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