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小心伺候锦公主,擦身洗脸换了衣裳,又喂了清水稀粥,这才关了房门。二人都歇息在值夜间里,显然因为上头早有交代,一定要好生照看。
有她们照看锦公主,只要不继续用蒙汗药,锦公主明日便可醒。
倾城放了心,想来司马道子也不会要锦公主做小妾。她也不再听下去,匆匆出了偏院。
厨下大约已经清点妥当,那车夫要是走了,她想要出王府就不容易了。
脚步一顿,想起王国宝一定不会走得这样快,说不定还在琅邪大王那里听吩咐。
她眸光一闪,不去厨下寻觅车夫,反而是往主院去了。
刚潜近,却见院门大开,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匆匆出来。他整个人笼在夜色中,稀疏平常,看不出一点特色。
正是王国宝。
张鹤跟在他身边,神色颇为喜气,“宝爷,大王好像十分高兴。”
王国宝冷笑一声,“大王有大王的计划,高不高兴也与你我无关。只管把好你嘴上的门儿,休要跟其他人胡吹海侃。”
他站住脚步,冷冷抬头看张鹤,“小心说错了话,咱们的脑袋都要搬家。”
话音冷厉,惊得张鹤连连后退,“喏,属下知道了。”
王国宝这才满意一哼,匆匆迈步。
倾城藏在夜色中,看他们二人的背影渐渐无踪,明白琅邪大王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可他们在明,她在暗,指不定这盘棋谁输谁赢。
至少,司马道子认定了锦公主是赝品,锦公主性命就无忧。
她眸光一动,忽然想起一人,匆匆潜入夜色中。
摸到厨下,车夫果然已经清点地差不多了,蔬菜悉数被搬进了厨房,空空如也的马车上什么也没有。
厨下掌吏还在与车夫说着什么,倾城捧了簸箩,飞快寻到僻静花木处,见那丫鬟还在呼呼大睡。不由得勾唇一笑,换了衣裳,又将簸箩丢下,转眼混入了人群。
一切妥当,车夫披上外套,仍是来时的路,现下往回走。
倾城攀在车底下,静静出了王府大门。士兵这一回没怎么盘查,就轻松放行。车夫摇着马鞭,没走出多远又打起了盹儿。
夜色更深,她听得四野寂静,见马车转进了另一条小巷,倏地松了手脚,掉落在青石地面上。
马车哒哒远去,车夫浑然不觉。她站起身,辨别了一下方向,顺着长街往密宅去。
进门,一屋子的人正在等她。
原来大家都没睡下。
王大可靠在太师椅上,勾唇,“爷想要追你,可惜马车太小,藏不下爷。”
她一笑,“不就是进个琅邪王府?我还应付得来。”
将王府中的情况跟大家大致讲了讲,她眸光闪动,“锦公主应当是安全了,琅邪大王想要利用锦公主,至于做什么,现下还不知道。”
辛夷问,“你见到锦公主了?”
她颔首,“公主住在偏院中,身边有两个丫鬟差使,大约明日会醒来。”
“公主既然失忆,醒来一定会吵闹着要走,不知道会否被为难?”开口说话的人,站在王大可身后,生得面白如纸,是个看不出年纪的女子。
王大可笑笑,“月姬千里迢迢而来,没能见着锦公主,可惜了。”
女子温柔,“月姬专来看七爷和各位首领不行么?”虽然是笑,言语间其实更关心锦公主。
虞美人中卧虎藏龙,月姬便是其中之一。她一手易容术,出神入化,不说丑变美,美变丑。就是男变女,女变男,老变少,少变老,皆不在话下。
只要经她的手,随便是谁,都能变成另外一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