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娇笑眯眯,“我就说了,我的眼光是很好的,保证能做出将军喜欢的样子。只是……”她羞答答抬头,“将军这衣裳可是做给夫人的么?”那神态,大概已经恨不得问出,你有没有夫人?高堂可在?膝下可有儿女?妾有几个?妻妾可好相处?婆媳可有争斗?
讲真,这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有钱人妻妾成群,心情好纳妾,心情不好送妾卖妾。没钱人一辈子光棍,别说妾,到老也没尝过女人滋味儿。程峰年纪轻轻,又身居要职,有战功在身,妻子必定也是人比花娇,舞姿绰约,所以才需要这霓裳衣。
蒋玉娇也算问的正常。
程峰目光平淡,“程某尚未娶妻,霓裳衣的主人另有其人。”
蒋玉娇羞涩笑起来,言语愈发甜腻,介绍起花色来愈发尽心。
但倾城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
明明是他做的霓裳衣,却说什么霓裳衣的主人另有其人。摆明了就是说,这霓裳衣其实不是他要做,而是别人要做,做了也是送给别人,与他毫无干系。
能是谁?
她脑海中登时闪过一人。
谢琰。
是了,谢琰。
霓裳衣鲜艳夺目,非是特定的场合根本穿不得。谁会需要穿这样一件累赘美丽的衣裳?谁会需要临风而舞,倾尽天下苍生颜色?
躲在角落里观戏的男人面容渐渐清晰,站在高台上唱戏的美人渐渐清明。
她心头一动,忽然勾唇,“将军?”
程峰转头。
她道,“听闻广陵城中流行看戏,近日正有一出淝水一役,演得奇好。可惜我们从CD府来,竟没见识过那等大场面。不知道您可看过,不妨与咱们说一说?”
蒋玉娇却不肯附和,”不就是烟柳巷的伶人么?唱得再好,那也是假的,谁能跟北国那位公主相提并论。“此话大逆不道,足可以治个重罪。
蒋玉娇也知道说错话,慌忙捂住了嘴巴,“我……我只是说……”
程峰目光闪动,瞧着倾城,倾城迎上他目光,眼中一片清明,只有寻常女子对那个声色犬马世界的好奇心。
他沉思片刻,“烟柳巷倒有一位伶人,唱淝水一役唱得极好。广陵城中很多人去看,只是门票矜贵,不可得。”
怪不得全城传颂。
只因为一票难求。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越不容易得到的东西越是稀罕,越容易得到的东西越不珍惜。对人对事皆是如此,也不去深较那人那事,可值当?
蒋玉娇对烟柳巷有阴影,听程峰说起,难掩失望。
但倾城却充满好奇。
程峰将手搁在桌上,声音平淡,“若沐姑娘实在想去看看,程某倒也可以帮忙一二。”
她挑眉,他含笑,“程某今夜正好要去归香苑,不知姑娘可愿一往?”
蒋玉娇彻底伤心,没能想到程峰竟与蔡梦捷一般模样,也是个斗鸡遛狗,寻花问柳的东西。
程峰却抚慰,“程某去归香苑只因公事,对那些姑娘委实无意。”
他的眼睛看着的人是倾城,倾城勾唇,“自然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