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阔的厅中,只剩下书生磕头的声音。
“咚、咚、咚……”
书生不想死。
书生背后的人也不想死。
可他们的生死,显然已经掌控在王大可的手中。
不夜楼前灯火通明,掩埋尸首的水匪们正干的火热。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作战杀人,也不是他们最后一次作战杀人。他们脸上的神色坦然,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那些尸体随意散落在地上,姿势诡异,面容狰狞,与破布口袋无二。
外间的火热与厅中的静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恍惚。
王大可一步一步走到太师椅前坐下,阴沉的脸色并未好转,他剑眉挑起,瞧着磕头如捣蒜的书生,淡淡道:“严今歌,爷只问你,今夜你布下这局,究竟还有多少人参与进来?”
这是打算将叛徒一网打荆
倾城长睫微闪,王大可已勾唇,“你该知道的,爷最恨被人背叛,尤其是背叛爷的人,还是爷最在乎的人……”
如此,除了书生,那些站在书生背后已经背叛王七爷的人,今夜也会被清算出来?
书生闻言大惊,一个劲的摇头,“七爷,兄弟们对……”
“砰……”王大可一脚踹在他心窝子,将他踹的倒飞出去。
并不让他多说几句。
书生双手被捆绑,整个身体如同一只煮熟的小龙虾似得弓起,艰难地咳嗽喘息,“七爷……”
王大可低垂了眼帘,并不去听书生在说什么,而是随意地从书桌上取过来白酒纱布等物,开始独自清理肩膀上的伤口。
他肩膀上的伤势,是书生挟持倾城时,被乔老四偷袭造成。
倾城眸光一闪,几步走到他身旁,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止血药粉。
她帮他包扎,他没有拒绝。
她专心致志剪掉他肩膀上的破碎衣裳,专心致志将充作消毒水的白酒涂在他的伤口上,一点一点清理乔老四鹰爪留下的痕迹,他眉头也未皱一下。
她将药粉均匀洒在他的伤口,将雪白的纱布盖住他肩膀,一圈一圈地缠绕包扎,他眼睛也未眨一下。
他是江湖枭雄。
些许小事,根本不足他放在心上。
她微微勾唇,望着他高挺的鼻梁投下的暗影,忽然便明白了一个道理,他已开口,“把严今歌拖出去,烧了祭神。”
他的嗓音很平淡。
江河湖海上,都有活祭的风俗。
将人绑在柱子上活活烧死,是最残忍的祭祀方法。无疑,王大可想要选用这个方法,送书生归西。
书生大惊失色,忍着心口的艰涩,瞪圆了双目仰头,“七爷,饶命……七爷饶命,今歌猪油蒙了心,才会背叛爷……”
王大可挥挥手,已经有人从门外进来,拖了书生出去。
书生大叫着,挣扎着,不肯配合。
整个不夜楼前院,忽然变得静寂。
熊熊燃烧的烈火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像是能照亮每个人的心。厅门口,书生还在惊叫挣扎,愈发突兀。
王大可撩袍起身,从敞开的大门看出去,目光扫过每一位下属的脸,最终将目光落定在千舟波心之上,冷冷道:“爷是个大度的人。”
他幽幽一顿,低沉开口,“烧了书生,今夜之事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