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后宫干政?”贺氏冷哼,嘲讽道,“慕容熙宝干政多年,那群老东西又能拿她怎么样?”
“她是皇后,又立有开国之功,不一样的。”拓跋绍深知,像慕容熙宝那样的传奇皇后,历史中数不出三个来。那些寻常的妃子,又怎能和她相提并论。
“有什么不一样,说到底不过是陛下宠她。”贺氏突然咆哮起来,非常笃定道,“绍儿,你要是做了皇帝,天下都是你的,规矩也任由你定,我还怕什么?”
拓跋绍陷入沉默,他是想过若有朝一日得了天下,要做一位好皇帝。确实,他也为此做过见不得光的事。然而,无论他在黑夜中勾勒出多少计划——弑父,却是从未想过的。
拓跋绍将额头靠在门边,低问,“母妃,这真的是最后的办法了吗?一旦造反,我们就不能回头了。”
听到妥协的声音,贺氏将额前的乱发撩过耳畔,抬起下颚凶狠道,“想要做大事,就要有破釜沉舟的魄力1
“好……”内心里的困兽最终还是得以释放,拓跋绍迎着阳光转过了身,“儿臣这就回去和理国大臣商议对策,母妃就在此处安心等我来接您。”
从门缝里挤进来的阳光宛如刀刃,将贺氏苍白的脸一分为二,显得尤为阴鸷可怖,“母妃相信你一定会成功,母妃在此等你凯旋1
阴暗的牢房里,四下潮湿,隐隐飘荡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一眼望去,静谧而幽深,恍如无数阴魂在此游荡。
“出来吧,要审案去了。”牢门突然被粗鲁的打开,牢头不耐烦的叫嚷着。
角落里的小燕又颤抖的缩了缩,看着月光下消瘦的女子,惊慌低缓,“小姐……”
原本光洁尊贵的千金小姐,在牢里蹲了几个月后已退去一身光华,唯有眼眸里还透着微弱的光。
她看向数月开的牢门,神色忧郁也淡然。为了这一天,她早已做好了准备——无论多糟糕的结局,她都接受。
牢头是个粗人,这牢里每日进进出出的人不下数十个,什么表情没见过。
“别磨蹭了,你们一起出来。”
李依依拉过小燕的手,穿着单薄肮脏的牢衣,带上沉重的手铐,缓缓走出了牢门。
然而,她们并没有向刑部审案的大堂走去,而是直径走到了刑部的后面口。
当她们跨出刑部的那一刻,看到外面的宽敞干净的街道,看到随风自在的垂柳,李依依眼泪没由来的盈满泪水。
从家道中落到遇见拓跋嗣,从住进太子府再到走出牢门,不过短短数月的时间,仿佛走过了一生。
一辆马车停到了她们面前,牢头从旁驱赶她们上车。
李依依忍不住问,“我们要去哪儿?”
“在别的地方审。”
小燕又缩了缩,她觉得已罪名来看,不过审直接将她们送进花楼,都算开恩了。
“那谁审我?”李依依又问。
“太子殿下。”
马车停在河边,李依依和小燕走下马车,河岸边早已有人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