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隆隆敲响,声音震动天地,好像是雷霆一样,身着红色甲衣的晋军好像是红色的海潮,从四面城墙慢慢接近武当县城。
县城四面没有天险或者护城河,唯有壕沟阻碍,因此可以很方便地从四面进击,给守军造成最大的威胁。
哪怕是不能击破城池,只要能消耗守军的体力和斗志,也算是达到了目的。
吴宏身穿一身筩袖铠,此甲又名“五折刚铠”,类似于鱼鳞甲或者扎甲,防御力犹有胜之。盔甲上的胸背甲片联缀在一起,肩部还有不长的筩袖,全甲甲片经五次迭锻而成,只要不是是近距离的强弩射击都能抵挡住。
“注意注意,把盾牌顶在脑袋上,不要被人射中了!被射死射伤了可没人救你!”吴宏高声呐喊着,他的身体雄壮而声音洪亮,穿上厚重的盔甲简直就像一只直立的人熊。此刻他高高挥舞着战刀,在亲兵的护卫下亲临战阵,指挥南门的攻战。
士兵们推着沉重的“飞桥”慢慢前进,这种工程器具好像是一只巨大的乌鸦嘴,长两丈三尺,宽一丈五尺,上面有轴承、开关和辘轳,专门用来越过壕沟,减少暴露在敌人远程火力打击之下的时间。若是将几具飞桥同时使用,就能在一瞬之间造出一个宽阔的路面,足够上千的军队在短时间内通过。
武当县城没有护城河,壕沟也不算宽阔,因此哪怕这飞桥并不算庞大,也足够使用。
士兵们推着底下带有六对木轮的飞桥慢慢前进,好像是一群行进的军蚁,而对面的守军则适时地做出了反应,将死亡的箭雨射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箭雨基本没有什么杀伤力,毕竟只有能开三石弓的神射手才能在百步开外造成杀伤,但是这密集的箭雨仍旧给攻城方的心里造成了影响,很多士兵的动作都不由得变慢了一点。
这些士兵属于辅兵或者老弱,最大的作用是推车和后勤,攻城是用不到他们的,因此他们也没有太好的装甲,绝大多数人连盾牌都没有,只能依靠肉体抵挡敌人的弓箭。
“快点,快点!”吴宏留着络腮胡子的脸上满是狰狞之色,他高声吼叫,好像眼前的士兵不是他的部下,而是他的奴隶:“要是走慢了或者攻不下来,你们都得吃鞭子!”
兴许是吴宏的威吓起了作用,又或许是逐渐发现敌人的箭雨并没有杀伤力,这些人的速度逐渐加快。
呲呲,呲呲
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哪怕是隔着上百步的距离,吴宏都能听到那令人牙酸的机关运动声和牛筋弹动的嗡嗡声。
“是床弩!”
十几支标枪一样的弩箭从城墙上的射台射出,床弩的一般都是由耕牛或者战马上弦,具有比一般的强弩强大数倍的力量,不要说一百步的距离,就算是三五百都能保持杀伤力!
“将军,往回撤一点吧!这里不安全!”亲兵们关心主将的安危,纷纷叫道。
“不行!”吴宏大怒,立刻呵斥道:“我的将旗在此,旗随人走,要是我往后退了,士兵岂不是以为我被打败了?两军交战拼的就是一股血勇之气,如何能退!传我将令去,全军加速进攻,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们!”
虽然吴宏的话足够显示出他作为一名将领的勇气,但是战斗的结果并不完全由勇气决定,人的肉体凡胎也并不能抵抗锋利的弩箭。
因为士兵们的数量已经覆盖了南城门前的阵线,弩箭根本不需要瞄准就能射中晋军,较差的精确度此刻也不是问题,已经足够造成大量的伤亡和士气打击了。
一枚弩箭带着令人心悸的破空声飞来,先是刺在了一名弯腰低头,嘴里喃喃自语,想要祈求运气的士兵胸口,然后又带着一蓬血肉传出,又钉在了第二名士兵胸口,将他的全部生命凝结成一声凄厉的叫喊,然后彻底结束了他的生命。
弩箭连杀两人,又去势不减,往后继续飞射,直到又钉死了一人,这才意犹未尽地落在地上,带着丝丝的鲜血渗入土中,所过之处,无人生还。
吴宏冷眼看着眼前的战场,这一轮射击覆盖面很广,不仅能射到推车的辅兵,更能射击在后面待命的精锐战兵,粗粗算来,至少杀死了上百名士兵。用不值钱弩箭就能杀死珍贵的战兵,这就是武器的力量。
这还只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这远程夺命的武器很有效地打击了晋军的士气,让他们畏葸不前,不愿意再向前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