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臣一愣,随即轻笑出来,认真地点点头,对吴婶道:“谢谢,我知道了。”
目送吴婶离开,赵虎臣端着茶杯,轻轻喝一口茶,站起身来转身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那“难得糊涂”四个大字。
不同于许多附庸风雅刻意写的狂草来显示出主人的品味,这四个字是用工工整整的楷体缩写,字体端正,一笔一划痕迹清晰勾勒圆正,站在局外看整体,一股磅礴气势伴着无法忽视的儒雅文气迎面而来。
“怎么样,看出点什么门道来了?”一个中年男人柔和的嗓音从楼上传下来,赵虎臣转过身,却见到一个身材中等,面容白净五官极有味道的中年男人正站在楼梯口望着自己。
从站在他身后老老实实的杨采薇看,这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显然就是被杨采薇勾画成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大boss了。
“本来我不信这四个字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写的,现在我信了。”赵虎臣淡淡道,一个人的姓格大抵能够从很多细节上体现出来,因而便有下棋看人,写字看人的说法,虽然并没有太多科学的依据但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的确有许多值得称道的门道,这四个字的儒雅文气和这个中年男人极匹配,因此赵虎臣才会有这番话。
“为什么本来不信现在却信了?”中年男人显然被这句话说出了兴趣,从楼梯上走下来问。
“那恐怕要问问你女儿。”赵虎臣看了跟在中年男人身后的杨采薇一眼,卖了个小官子。
知女莫若父,中年男人显然也能猜得出来女儿在之前肯定给赵虎臣打过预防针,而这预防针的内容恐怕对于他的形象而言不是什么好话,于是便笑道:“话说回来,你觉得这几个字怎么样?”
“中规中矩,字正腔圆。”赵虎臣想了想,还是给出了比较谨慎的八个字评价。
“少讨巧,说实话,我不是听不进去话的人。”中年男人皱起眉头道,笑容不变,儒雅中一股令人不舒服的威严自然而然地弥散开来。
语气虽不好,但也不见得这赵虎臣一眼见不到底的中年男人就有多不满,相反中年男人并不反对赵虎臣的这种圆滑,在这社会上有什么说什么的愣头青是永远都存活不了多久的,懂得圆滑的人才能做到真正的长袖善舞。
视线越过中年男人的肩膀见到在他身后一个劲做手势打眼色示意他发挥的杨采薇,赵虎臣微微一笑,知晓接下来这番话恐怕能够直接决定自己是否能够拿到那五千元一个月的工作了,转过身,面对那副字,赵虎臣淡淡道:“楷体书体不同于行书或者草书的多变,讲究一个正字,取势右上,起笔藏锋收笔回锋折笔顿而不停,讲究的便是一气呵成的正气凛然,但这四个字,藏锋有余,折笔时稍顿即停而后接踵而至的便是收笔的一往无前,不留一丝余地,想必写字的人姓格大致也如此,善藏于九地之下,一动便扶摇于九天之上。”
“恐怕还没有说出口的是姓格阴沉狠辣,做事果决刚愎不成功便成仁吧?总而言之不是什么好人。”极有气度的中年男子坐在沙发上,轻笑道。
虽然语气淡然,但中年男子的喜怒却藏得很深,到了这个年纪,这个地位的男人,将喜怒隐藏于胸早就成为了一种习惯,否则境界总归是要差了一筹的,在赵虎臣眼中,也恰恰是这样一个捉摸不到深浅的男人才足以与这幢别墅划上等号。
“这年头不是没有好人,只是光凭借着搀扶老奶奶过马路和捡到一分钱也交给警察的所谓好人是无法养活自己的,坏人再坏,起码他们能够更好地保护自己的老婆,孩子。”赵虎臣联想到了师父在对自己说这番话时的儒雅,眼眸间不知觉也多杀带了些赵泰斗式的温润,坐在中年男人的对面,笑容如玉。
“说得诛心,但却是实话。”中年男人显然对这句话很满意,转头看了一眼在自己背后一个劲地对赵虎臣做鬼脸的杨采薇,没好气道:“你看看,一样大的年纪他怎么就比你懂那么多?我早就说了,我就是太宠你,太溺着你,当初就应该把你扔出家门好好历练几年,也让你知道你老子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是做些所谓的慈善和凭着可笑的道德良知得到的,光有这些,只会被人吃得精光!”
杨采薇脸上满是一副雷打不动的镇定,乖乖地听中年男人说完之后便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神色,坐到中年男人身边,挽着他手腻道:“那老爹你是同意了?”
中年男人闻言却皱起了眉头。
这年轻男人相比女儿之前找的几个草包的确要好上不少,但若就凭这一点却还远不足以让他安心地同意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年轻男人呆在女儿身边。原本他从未指望女儿的胡闹会真的找到什么让自己满意的保镖,任她玩闹一阵之后自然会乖乖接受自己的安排,但今天女儿忽然来的一出却把自己的计划给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