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恒只是有点无聊,却并没有太把这个冷场的事儿放在心上,坐在那里,守着一个炭盆,倒也乐得看着对面老先生在那里忙活。
心里静下来,钱恒也就听到了这些瞧病的乡邻闲聊的事儿。
除了家长里短,偶尔还有一些让钱恒很感兴趣的事情,其中最让钱恒好奇的,就是那些民妇嘴里常念叨的家里养活的张嘴货。
东平府平常人家养的,和东京汴梁府养的没什么差别,唯一区别可能就是养猪的更少一些,更多都是养一些鸡、鸭、鹅之类的家禽。
禽蛋和肉禽,基本上是民户妇人用来补贴家用的唯一选择。
钱恒了解过一些这方面的情况,基本上家家都样有家禽,养的最多的,还是鸡。
排队等着把脉开方的两个妇人,抱着胳膊把手揣在袖子里,聊得正欢,似乎也不像是有什么大病的样子。
“李婶儿,您家的鸡仔活了多少啊?”
李婶儿这会儿的脸上,才带出来一丝忧虑,“马家嫂子啊,你是不知道,我们家那口子,根本不管我们那些鸡仔,这正赶上大冷的天儿,哪容易活下来啊,到今个已经糟蹋了三只鸡仔了。”
“哎,您说您,怎么就赶上在这大冬天的孵出一窝鸡崽子来呢?”
李婶儿也有点没来由的摇摇头,“我也不想啊,可是家里老母鸡上上个月才落窝孵蛋,这不是赶上了么。”
听着两个妇人的聊天,钱恒也来了兴趣。
毕竟钱恒是学兽医出身的,对于这家禽的病症几乎不需要任何思考,就能判断出是哪里出了毛病。
不过听刚才两个人说的状况,倒让钱恒生出来几分好奇。
老母鸡抱窝的时候,即使孵出小鸡仔之后,也要带一个月才会过劲儿的。听这位李婶儿的说法,似乎这老母鸡已经不带这些小鸡仔了,才会被这天气冻死。
“李婶儿,您家里的鸡仔出了什么状况?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
李婶儿正和马家嫂子聊得起劲,钱恒这么一插话,吓了李婶儿一大跳,“我说恒哥儿,你这是要搞哪一出啊?”
钱恒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可是医馆坐堂的大夫,虽然年轻了点,但不管怎么说,都能算得上是受人尊敬的大夫了。
自己这么上赶着问人家家里鸡仔的事儿,确实有点不合时宜。
不过这并不影响钱恒的决心,依然坚持,“李婶儿,你可算清楚了,一个鸡仔死掉,如果按照鸡蛋的价格算,两颗就是一文钱,要是按照母鸡的价格,那也要百十文呢,如果这鸡仔长成个司晨的雄壮公鸡,卖它二三百文都是可以的!”
钱恒这一通分析,只听得李婶儿目瞪口呆。
她家里老母鸡抱窝的时候,李婶儿倒也没想那么多,可是现在小鸡仔都孵出来了,自然不可能再去卖鸡蛋,要是长成卖肉鸡或者斗鸡,还真像钱恒说的那样,买个几百文还是可以的。
一想到死掉的几只鸡仔,长大了就都能换到一旦粮食了,李婶儿也不再纠结钱恒的目的,忙不迭问道,“恒哥儿,你真得懂怎么给我们家的鸡仔治病?”
钱恒十分认真的点点头,“这个当然,治不好不要钱!”
“那走,跟我回去瞅瞅是咋回事!”
李婶儿说着,一把拉上钱恒,冲出了钱家的医馆。
刚才还在坐诊帮病人看病的老先生,看着钱恒匆匆离开的背影,忍不住一声叹息,“年轻人啊,怎么就这么不知道持重稳妥呢,只是一会儿没人求诊,这就坐不住了,哎,恒哥儿还是太急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