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美酒，佳肴，鲜花，但可有刀剑，铠甲，战马，以武会友？”

赫格拉姆噙着高人一等的优越式微笑坐在了江南面前，表明自己的态度，又轻而易举化解了词锋中的凌厉。

江南摩挲着手中的一枚红色棋子，似在思索下一步的棋路，“好一个以武会友，只是阁下位列天榜第六，与你会武，我这小小的图腾师吃不消的。”

赫格拉姆也拈起了一枚黑色棋子与江南对弈，“点到即止，有何吃不消的？”

江南扔掉棋子示意不想陪赫格拉姆手谈。

赫格拉姆笑了笑，主动研究了一番棋势，和声说，“这棋已是死棋，阁下何必再与他纠缠？”

听到赫格拉姆一句死棋暗示自己已经认输告饶，江南收起了棋盘上的所有红色棋子，笑道：“是啊，既然棋局已死，我再纠缠下去，岂不是永远没有下第二盘的机会了？”

赫格拉姆也收起了所有黑色棋子，“爵爷高义！”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江南起身给赫格拉姆倒上一杯清茶，看似闲聊地说：“既然是来交朋的，总要有些能说到一起的兴趣，对大陆野史秩文有兴趣吗，是否听过黑铁鬼卵纹身的故事？”

“自然听过，而且熟知每一个细节，爵爷想知道哪一段？”

“从头开始吧。”

赫格拉姆的笑容中闪过一丝苦涩，“大概是十几年前，一个占雅帝国得宠的后妃生出了一个女儿，几乎是同一天，与她争宠的皇后却生下了一个儿子，一字之差，云泥之别，爵爷应该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生下皇子的一步登天，母凭子贵，生女儿的，自此失宠，冷宫余生。”

“不错，那后妃不甘心失宠，就亲手溺死了自己的女儿，从大流河拾来一个弃婴假称是自己所生的皇子！其后的十五年，那假皇子天纵英才，不但被册立为皇太子，更被占雅的老佛爷赐名赫格拉姆，意思是苍天庇佑之圣子……”

赫格拉用一种旁观者的冷漠讲述自己的身世，“人人都说，那假皇子的天赋与生俱来，不过只有赫格拉姆自己心里明白，他的天赋不是天生的，而是八岁的时候背后突然浮现一个纹身，这形似黑铁鬼卵的纹身每曰都会灌注给他一点图腾力量，久而久之，假皇子赫格拉姆就成为了天榜十大强者之一！”

江南讶然道：“黑铁鬼卵能灌输给你力量！？”

赫格拉姆坦然道“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在十五岁的时候就晋级为上品图腾王？”

这就叫人比人气死人，江南背后的黄金鬼蝶明显比黑铁鬼卵高了三个层次，可是这黄金纹身却没有给他带来哪怕一个等级的提升！

“后来的事情爵爷知道的很清楚了，赫格拉姆在一次战斗中失血过多，占雅皇帝不惜亲自给他输血，可是不能融合的血液，证明他并不是占雅皇帝的亲生儿子！于是在三百二十七位占雅宫廷高手的追杀下，假皇子孤身下西洋，开创了赫格拉姆海军商会，成为轩辕海雷丁鼻息下唯一能够航行七海的海洋霸主！”

赫格拉姆轻轻抿了一口清茶，“黑铁鬼卵的故事说完了，爵爷有什么感想吗？”

……在龙铎的故事中，魔鬼之子的鬼蝶纹身出现在六岁，而赫格拉姆的则是在八岁出现，显然赫格拉姆并非龙铎要找的莱茵家第一顺位继承人。

想明白这一点的江南心脏砰砰乱跳，赫格拉姆被排除了，自己距离魔鬼之子的身份足足靠近了一大步！

要不要承认黄金鬼蝶的身份，一步登天，名正言顺地继承莱茵家！？

遇到撒切尔夫人之前的江南一定会这样做，可是亲眼见证了上位圈子的残酷，体味到了贵族阶层的阴谋与狠辣之后，江南的骨髓里面都已经明白，成为莱茵家的第一继承人，就意味着雷傲等叛军的疯狂追杀，家族内部反对派的狠毒打压，乃至于龙铎哪天恢复实力之后极有可能随之而来的凶残反扑！

第一继承人，并非听上去那么美妙，至少江南那还未张开的翅膀承担不起这种压力！

江南挪开棋盘，露出了下面写满了魔鬼之子资料的羊皮卷宗，“这就是我的感想。”

看了几眼卷宗，赫格拉姆失望地摇头，“爵爷怀疑我是魔鬼之子？虽然我希望就此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可惜……”

“我知道阁下不是，可是如果我篡改龙铎口谕，一口咬定，您就是莱茵家第一顺为继承人呢？”

江南摸出教父手杖慢慢地擦拭起来。

赫格拉姆的眸子里接连闪过惊讶，贪婪，畏惧，勇气等等四五种情绪变动，失声道：“你要让我冒充莱茵家第一顺位继承人！？”

江南淡然说：“轩辕海雷丁鼻息下唯一能航行七海的海洋霸主，好风光的名号，可是说不好听的，你赫格拉姆就是一个龟缩海洋，在陆地上没有任何势力的海外野人！冒充魔鬼之子，入主莱茵家，是你重返大陆上位者圈子的唯一良机，有兴趣么？”

嗅到莱茵家第一继承人所蕴含的杀机，赫格拉姆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说道：“冒充魔鬼之子，我就要面对叛军，莱茵内部的反对派，以及龙铎带来的三重杀机……”

“可是一旦你挺过去了，就是坐拥海路两大势力的上位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