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即位后,禁止仙家采用活人鼎炉,但师兄他依然在暗地里大行其道。因着他超脱轮回的身份,即便是上面知晓了也不会对他做什么。他刚刚是不是跟你说双修来着?”青羽一笑,“什么双修,他就是要拿你当鼎炉呢。”
周其玉将酒杯放到石桌上,手指有些轻微的颤抖。
青羽说:“你也该明白,我今晚跟你说这些,已是冒着危险来的。你千万别再跟他见面了,虽然他恶毒,却也不敢公然作乱。古神后羿这名头在当今世道是很尴尬的,况你有黑琉龙神做靠山,只要你不上他的当,他不会拿你怎么样。古往今来,多少次他都是用骗的……”
说道这里,青羽止住了口。
周其玉点点头,慎重的说:“青羽兄放心,我再不跟他见面。”
函蕤成亲当日,如何盛大浓重自不必说。席间上了一盘血味浓重的血鸡。周其玉忽然面露难色,十分难受。
“怎么了?”景烨揽住他。
平贞和鹊秋都看过来,神色复杂。寒德皱起眉头,将视线从那血淋淋的东西上移开。姣兮微微一笑,道:“周先生见不得血?浣媃,将这道菜撤了。”
浣媃便要上前。
“没事。我……”周其玉摇摇头,心下大骇,想不到他的红莲心经竟然是见血就出。他强忍着,却是忍的脸色剧白。
“不舒服就回去休息。”景烨强行让鹊秋送周其玉离开了。周其玉心内感动景烨的贴心,却未察觉到宴席上几双意味深长的眼睛。
“悟心?你怎么了?倒是用菜啊发什么呆呢。”紫廉说着顺着明悟心的视线看过去,正看到一个侍女将一盘血淋淋的菜肴从桌上端走。
“咦?因何那一桌多出那么份菜来?”不怪紫廉多疑,只因婚宴上所有的菜单已经制定好,每一桌上的菜都是一样的。而那份血鸡,也着实渗人了些。
他父亲在旁温和的说道:“廉儿,待会儿带着你的朋友去跟你敖伯伯拜礼,顺道将礼送过去。”
“是,父亲。”
“真人放心,西城已备好薄礼。”明悟心收回视线说道。辕鸠微笑,眼睛往某个方向眺望着。忽然一声轻响,原来是同桌的青羽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碟子,手忙脚乱的收拾着。
“师弟你脸色不好,一会儿的拜礼你就不用去了,回屋歇着吧。”辕鸠笑眯眯的说道。
青羽垂着头:“是,师兄。”
周其玉回到下榻处,取出上古菩提调理了一会也便就没事了,躺在床上休息。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屋外想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谁?”周其玉支起上半身来,盯着门口轻声问。
“含瑾,是我。”话落门便被推开,一个青衫长身的人影晃进来,门又立刻被关上。
“青羽兄?你怎么来了?”周其玉松了口气似得。
青羽回过头见周其玉又躺回了床上,细腰长腿的,玉足赤白,一路紧锁的眉皱的更深了。
“你何以还这么悠闲?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怎么了吗?”见青羽神态紧张,周其玉也坐了起来。
“他要动手了。”青羽说。
“……谁?”
“我师兄。那盘血鸡,就是他送给你的见面礼。”青羽阴郁地说道。
像一阵阴风袭来,周其玉忍不住的发了冷,转头一看,才发现窗户大大的开着,海风肆无忌惮的吹打着院子里的芭蕉叶子。周其玉坐在床头,眼睛看着那芭蕉红花看的直了眼。
“你们几时回白山?”青羽问。
“……陛下说婚礼结束就走的。大概……明天上午吧。”周其玉低声道。
“你小心点,今天晚上可一定让黑琉陪着你。我不能久留,先走了。”
傍晚景烨去看周其玉,见周其玉换了一身单薄的透明的银色长衫坐在床头,一双赤白的玉足踩在凉凉的地板上,正对着窗外的月亮出神。景烨的眼里露出几丝柔情,一言不发的走过去。
“陛下。”周其玉转过头去喊他。景烨俯身,用微凉的掌心握着泛着红色的脚踝,再将周其玉带到床上。
“你有些热?”抵着额头,景烨低哑的声线问道,黑眸沉沉。
周其玉抿着笑,抬起白皙的修长手臂勾住景烨的背,两人同倒在柔软的凉床上。
“陛下今晚……要陪着我。”最后四个字低吟在唇间,耳鬓厮磨间,外面好像下起了大雨。
是了,东海要下一场大雨呢。
半夜,周其玉忽感一阵凉意。他睁开眼来,发现身旁并没有景烨。屋外的瓢泼大雨,伴着雷声阵阵。周其玉捂着心跳如麻的左胸坐起身来,他感觉屋里闷热的紧,想要推开窗户,又想起青羽嘱咐他今夜万千小心。
他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梦里被鲜血的味道牵着行走了一处又一处,忽然脚下一滑,他从梦中醒来。抬头仰望,大雨倾盆落在他脸上。他摔在泥浆里,银色的单衣黏糊糊的贴着身体。
他往左看,雨水朦胧中,一颗柳树颤巍巍的立在翻滚磅礴的洞庭湖边。
“小妖精,过来。你喝了多少人血?想要么?过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辕鸠半哄半强制的将周其玉拉进了一个密室里,为他运气,给他喝血。周其玉渐渐清醒过来,看见辕鸠坐在冰床旁边微笑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o⊙)……怎么最近旧文好像还有很多人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