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畜!休得再想逃走!”
周其玉被这内力浑厚的一巴掌打地摔趴在地上,原本白皙的脸上立刻五个手指血印记。瑾舍的房子里的客人都推开窗户看热闹,此情此景顿时让周其玉有种回到前世的错觉。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周其玉仰起脸。他的目光阴暗而怨毒,血顺着破裂的嘴角一路下滑。
明悟心抽出腰间长剑指向地上的人,“你自己造的冤孽还来问我?我打你一下你是不是觉得难以忍受?现在也对我露出这种眼神了么?那你也对我尽管动手啊!只要我不死,我总得拿你回西城复命,总得对那些死在你手下的无辜生灵一个交代!”
“我做了什么冤孽?我杀了谁?哪个无辜的生灵又因我而死了?”周其玉大吼,他想起了昆仑巅上他与明悟心的对峙,此情此前,竟是如此熟悉。想起了昆仑老祖说的话,他不由得质问:“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放过我!为什么还要追着我不放!”
“我承认,我的确对你有情。但若再任由着你杀人取血,残害无辜……不若我亲手了解了你。现在,你是要随我回西城接受公审,还是站起来与我一绝生死?”
周其玉没有回答,他陷在绝望的情绪里,趴在地上越哭越大声,他颤抖着身体,面颊带血,好似在哭诉上天的不公。“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明悟心慢慢的垂下剑,蹲下来,声若叹息:“你别这样,你做的事总得有个了结。你放心,你我相识一场,我会为你争取一线生机,只要你诚心改过……”
唰--
玉簪扎进明悟心的颈侧,明悟心捂着血流不止的脖子坐在地上。那些原本看热闹的人都在往这边赶,周其玉泪痕满面的站起来,披头散发神情慌乱的逃走了。
不远处,瑾舍的戏园子里。一身形修长的男子头戴着白纱斗笠,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屋子里一个少年抱着一把琴走出来放在石桌上,抱怨道:“哎呀这把琴被谁放在货车里,害我找了许久。”
“子尤,你前些日子说,看到与我长的很像的一个人出现在园子里……是否?”戴白纱的男人问少年。
“是啊是啊!岚哥你看到那个人了吗?真的跟你长的一模一样诶!可是雪安哥后来又说一点都不像,还让我别跟你说。奇怪,明明当时他也认错了的……岚哥你觉得如何?可是很像?”
“是像。”男人静静的笑着。
周其玉狼狈的逃回小屋,关上门将自己紧紧的抱住,靠着门板无助的跌坐在地上。
他哭了一会儿,慢慢站起来,走到床前浑身失力的倒在床上。御膳宫的厨师们正热火朝天的准备明日丰盛的晚餐,周其玉将自己埋在被子里,耳朵还依稀能听到锅碗瓢盆的敲击声。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天已黑尽。他从床上坐起来,镜子里他的左半边脸肿的太难看。他啪的一下将镜子扣在柜子上,郁闷的倒在床上。
明悟心要抓他,这是无疑的。若真被他抓着,死,也是无疑的。什么他会为他求情,那些不过是明悟心与他相识一场所说的客套话。真正去了西城接受什么公审,只怕届时他的身份就会暴露,不管他今生有没有滥杀无辜,他都是死路一条。
因为害怕明悟心来抓他,周其玉直到第二天傍晚都躲在床上不敢出去。他在屋里捣鼓受伤的脸往上抹伤药,不然就是睡觉。他也试过打坐,可是气运周天不过三圈,红莲心法就在他脑子里飞来窜去。强劲的力量使得尚为凡胎的周其玉无能承受,差一点就走火入魔。
还好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先生,你在屋里做什么?”门外传来鹊秋的声音,“宴会马上开始了,我到处找不着你。”
“噢,就来。”周其玉擦掉刚刚吐出的血,慢慢走过去开门。
“我带来了宴会上穿的衣服……呀,先生,你怎么这幅样子?”鹊秋捧着绯色的衣袍走进来,周其玉看到门外的白山灯火辉煌。
“从台阶上摔下来了,你来了正好,快想办法帮我遮挡一下。”
鹊秋让周其玉坐下,指尖运力,蓝色的光晕在她手指上游走。
“这个简单。”鹊秋将手指在周其玉脸颊上晕染几下,不一会的功夫就完好如初了。周其玉对着镜子看了又看,总算舒一口气。他问:“鹊秋,你是什么仙?”
“陨落的星。”鹊秋将放在床上的衣袍拿起来展开,衣服很薄,颜色很淡,纯白中带着一点绯,将其替周其玉穿上。鹊秋笑道:
“我原本是银河的一颗星,因为太调皮了不小心把自己给掉了下来。陛下本来要把我扔出去,可是我抱着陛下的腿哭啊,死缠烂打他就把我留下了。嘻嘻。”
“你还真调皮啊……”周其玉说道,星星从天上掉下来,那得多大动静。
“诶,先生你的玉簪子呢?”拿起梳子帮周其玉梳头发,乌黑的发丝在她灵巧的手中缠绕。
周其玉支吾道:“呃,摔断了。用跟绳子就好了。”
鹊秋从自己头上取下一根碧色的簪子,插-进已绾好的发髻中,钻亮的星星在乌黑的头发上闪动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