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着新沏的热茶,乐思齐舒服地叹了口气。冬儿在帘外道:“小姐,秋菊来了。”
一个长相端正的大丫鬟福了福,垂手站着。
乐思齐让冬儿端了小凳子给她坐了,温声问:“多大了?到徐国公府多长时间?”
秋菊眼看地面,回道:“十七了。奴婢十一岁进的府,一直服侍国公爷,今儿个国公爷吩咐奴婢来服侍小姐,小姐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就是了。”
看来,是个明白人。
乐思齐朝冬儿使个眼色,冬儿捧上个小盒子,乐思齐接过递给她,道:“我初到京城,也没什么好东西带在身上,一点点见面礼,你可别见外。”
秋菊推辞道:“小姐是国公爷看重的人,奴婢自当尽心尽力服侍。”却是不肯接过盒子。
乐思齐上前两步,从盒子中取出一只通体雪白的镯子,拉过秋菊的手给她戴上,笑道:“真好看。”
秋菊跪下道:“谢小姐。”
乐思齐忙扶起来,道:“府中规矩多,以后还仰倚仗你多多指点。”
秋菊温声道:“小姐放心。”脸上是一片喜气洋洋。
又说了几句,段勇进来禀道:“小姐,任公子来了。”
乐思齐让秋菊先退下,任威已走了进来。秋菊低头出门时两人刚好碰上,眼珠子在任威脸上转了转,她露出诧异的神色,快步出门,却又在廊下站住,佯装看风景,竖起耳朵听着屋内断断续续传出来的话。
任威昨天在徐国公府门口好话说尽,就是没人肯给他通报。他又惊又怒,徘徊到天黑才回住处,今早段勇找到他,才知道原委。
“这儿不是善地,你还是回家里住去吧?”刚进门。他便急切地道。
乐思齐看了段勇一眼。段勇低头望向别处。
“已经安置下了,再搬走便着了形迹,还不如既来之,则安之。你不用担心,我在这儿挺好的。”乐思齐淡淡道,又让冬儿:“拿新做的点心给任公子尝尝。”
任威一怔,不是说冷锅冷灶吗?还有厨子,开了小灶?
冬儿答应一声,很快端了两色点心进来,道:“任公子尝尝。听说是最正宗的京式点心,小姐很喜欢呢。”
一个厨子便把小女孩的心给收买了。任威不禁咬牙。拿起一块放嘴里狠狠嚼着,好象咬的不是驴打滚,而是苏玮的肉。
“你在这儿做什么?”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在秋菊身边响起,吓了她一个激灵,忙跪下道:“国公爷。”
徐国公府规矩严,哪有奴婢敢在主人廊下闲站?苏玮皱了皱眉,目光如电看着她。
秋菊小声禀道:“小姐的随从带了一个陌生男人进来……”
苏玮恍然。微微颌首,道:“知道了。退下吧。”
秋菊磕了个头,站起来,待苏玮走过,才快步离去。
苏玮在门外重重咳了一声,冬儿听到声音,忙掀帘出来,道:“小姐,国公爷来了。”
任威不上前见礼。一把抓向苏玮的衣领,苏玮一个闪身,避开了,道:“这是怎么了?”
任威怒道:“你既邀思齐住进来,怎可对她如此不用心?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如何善后?”
这是以心狠手辣闻名于世的徐国公好不好?弄死个把人于他来说算得上什么?有什么不好交待的?乐思齐听着直摇头。
苏玮退后两步,一片云淡风轻对乐思齐道:“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直接跟我说,省得闹到外边,让一个外人指着我的鼻子骂。”
任威气得不行,平时尽量在乐思齐面前表现出来的翩翩风度全然顾不上了,厉声道:“谁是外人?”
苏玮笑了笑,反问:“你说呢?”
乐思齐拦在两人中间,道:“好啦,好啦,都少说一句。昨天不是疏忽了么,国公爷待我还是不错的,要不然你也吃不上热茶。”
苏玮已闪身越过乐思齐,优雅的越过任威,在上首坐了,目光扫过案上的茶点,道:“你们好会享受。冬儿,还有什么,也端上来我尝尝。”
冬儿忙应一声“是”,很快沏了茶,上了四样点心,恭声道:“国公爷请用点心。”
一路上,任威几次三番想和苏玮拉关系,忙乎来忙乎去,连他一面也见不上。这会儿能共坐一室相对吃茶,却斗鸡眼似地盯着他。乐思齐想想便觉得好笑,劝道:“国公爷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你不要听风便是雨。”又把段勇叫起来,当面斥道:“有什么话不能放在心里,非得发牢骚?任公子可是当真话听的。”
段勇抱拳略带歉意道:“这事儿是小的不是,还请国公爷不要放在心上,任公子千万别当真,小的只是随口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