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雨化田没有再绾发,此间的天气并不甚好,正是春寒料峭之时!
在书房大致过问了一下佑儿近段时间的学习情况,倒是令他有些颇为吃惊;
佑儿的某些见识是非常之独特的,甚至还超过成人许多,学问见长!问题在于他其实还只是个很幼.稚的孩子啊!
不由得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坐在他对面正专注地看着书的李寻欢,表情恬静淡然,他的侧影亦是如诗如画般!
确实只有他这样的才情才能教出这非常不一般的孩子。
看来自己这无意中的安排还是很见效果。
读读书,写写字,两人下下棋,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快得如白驹过隙、疾风扫过。
这期间所有的朝廷急奏、皇帝的召见等等,都被雨化田一律统统地扔在了一边,根本不予理睬!
李寻欢可从没见过像他这样子做朝廷大臣的,不免产生了好奇之心;
“这别的人,别的事不理也就罢了!难道连皇上你都打算不理?这就是你做一个臣子的本份?怎么可以?”
雨化田本聚精会神地看着棋盘,脑子还在仔细的思考着如何落子,听到自己对手说出了对自己今日所作所为的不解,也不抬眼;
“我知道我不能给累死就得,皇上他也不能强行的逼着我!”
李寻欢抬起头,这就是市井传言中的做尽坏事、恶贯满盈、陷害忠良,双手沾满血腥,甚至还传说能止小儿夜啼的杀人魔头;
雨化田?
联想到自己亲眼目睹他真实的这些所作所为,这明明其实是为国忧,为民愁,为百姓计的肱骨大臣。
‘看来传言真是信不得呀!当时自己在太原府知道雨化田这人时,脑子里出现的还真是个面露狰狞、凶光毕露的奸猾之人。’
二档头回府复命,就瞧见风里刀独自一个人在院子里背对他蹲着,也搞不清楚他到底是在干嘛?
于是就轻轻地走了过去,依样画葫芦的也蹲在了他的旁边,想弄明白他究竟在做何事?
“哦,原来是在数蚂蚁!”
二档头忍不住鄙视了风里刀一下;
哪里能想到此人会无聊到这个地步!
风里刀是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蹲在了他的身边,陪着他!
斜着眼睛想瞧瞧到底是谁会和自己一样这么的无聊之极,没想到居然是自己心里一直就期盼着的二档头;
“你去哪里了?怎么最近好些日子都没见着你!”
“督主准了我的假,所以就回老家去了一趟!”
二档头低着眼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扫着地上的蚂蚁。
“平白无故的回家干嘛去?”
二档头撇一眼他,用树枝继续的拨弄蚂蚁!
“我得回家把供着我的灵位给摘咯!还得把阴亲给退了!”
“我就说怎么这段时间一直没找着你?原来是回老家去了!还定了阴亲!不怕邪门儿呐你?”
“你找我干嘛?哦!”
二档头扔了树枝,然后就向风里刀摊出了自己的手心。
“你这是干什么?”
风里刀的神情开始变得极其的不自然了。
“还我银子啊!不然你会找我做甚么?”
“我…”
风里刀在这刻是突然的意识到;
‘是啊!没事找他干嘛?自己应该躲着他才是正常的呀!’
想到这些,心里不免也感到了一些局促和不安,假意的清了清嗓子,意图岔开这个关于欠银的话题;
“嗯!嗯!那就给我说说你定的那门阴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以前都没听你说过?”
“我也是回家才知道的,我娘不是怕我一个人在下面孤单….!
诶,你不是说邪门儿吗?这事儿不提也罢!反正我娘现在给我张罗着正经的亲事呢!”
风里刀听得语结,无话可说了,只得在心里腹诽着;
‘虽说你现在人前人后都光鲜着,可在怎么着你也就是一太监!还娶哪门子的亲?那不是活活糟蹋了人家的黄花大闺女?’
不过这些心里话他可不敢说出来,在他看来这府里的人大多都是太监,东西厂的人也都全是太监。
然后就看着二档头进屋向雨化田复命去了。
二档头恭敬地进了书房,就见到自己的督主正和一个脸色苍白、容貌异常俊美的男子在对弈。
二档头走过去站在一旁没有敢出声。
“事儿都办好了?”
“办好了!”
“怎么给惹上了东厂的?”
“说是正在给放外任的同窗践行,稀里糊涂的就给抓到东厂去了!”
“人怎样了?”
“都是些皮肉之伤,养几天就可痊愈!”
“嗯!行了,休息去吧!”
“不过依卑职看,那东厂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本座就等着他们!”
李寻欢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倒是奇怪为何不回避下自己。
二档头出门时,带起的一阵风从门里偷偷掀过
禁不住的掩唇轻轻咳嗽起来。
雨化田抬目看向他,眼里的关怀一览无遗;
“累了吧,今天上午佑儿缠着你,下午又是我缠着你,倒忘了你现在的身体可是经不得半点累的。”
“无妨,其实在平日时里我也同样的是做这些事的。”
雨化田已吩咐传膳。
“今日一同吃晚饭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