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叫我来干嘛?

瞥见徒弟脸上清清楚楚的几个字，夜刈十牙忍了忍，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上，“死小子，你和那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本不是好性子的人，想着很久没尽过当师傅的义务，夜刈十牙本想温柔些问出前因后果，奈何对方不配合，只好启动二号方案——严刑逼供。

“哦。”面无表情地看了夜刈十牙一眼，锥生零顺从道，“我喜欢他，但他目前还不喜欢我。”

“……零你什么时候这么坦诚了……”正常反应不该是一言不发地转头，死不认账吗?什么时候零居然会坦率的说出“喜欢”这个词了?夜刈十牙心中滋味复杂难言。他一方面对自家徒弟变坦率了感到欣慰，另一方面心中却又愤愤不已。

——让臭小子开窍的竟然是玖兰家的纯血种吗?!

——他倒宁愿是黑主那混蛋养的笨蛋丫头!

“这样不好吗?”面瘫着脸，锥生零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流露出一丝笑意，“不过很有用。”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阻挡自己往歪处想，夜刈十牙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看来你小子过得很不错。”算起来，零身上的Level E病毒也快发作了，他本来还担心这小子会一蹶不振，没想到他竟想开了。

其实在猎人与吸血鬼的战争史上，也有猎人被纯血种咬过以致中了病毒，其中比锥生零意志坚定的也有不少，但因为无法忍受自己逐步堕落成怪物，他们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选择了自我毁灭。只有当一个人自己放弃了自己，才是真正的无药可救。锥生零能保持有理智存活至今，已可谓奇迹，不管是谁激发了他的求生*，夜刈十牙都心怀感激——即使，对方是自己厌恶的种族。

瞪着面前的果汁，锥生零点了点头，“还可以。”

“切，你这是什么表情，未成年小鬼就老老实实喝果汁去!”

“……我已经不是小鬼了。”虽然还没成年，但成年人做过的事他基本都做过了。

“呿，只有小鬼才会刻意强调这一点。”嗤笑一声，夜刈十牙沉默一阵，低声道，“你真的很喜欢那家伙?你就没想过……”

知道夜刈十牙想说什么，锥生零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喜欢……不，我爱他。”认真地说出这句话，如同说了千百次般自然，“从四年前的那一天开始，我的人生就被毁了，就算现在Level E病毒没发作，我也已经算不上纯种的人类。彻底解决它的唯一办法，就是得到绯樱闲的血，但那样一来我就变成了吸血鬼。”

点燃一根烟叼在嘴角，夜刈十牙狠狠地皱眉，“你喜欢他，就是因为这?”

自暴自弃?

因为最好的可能就是成为吸血鬼，所以干脆喜欢上一个男性纯血种?

“不是的。”十指交叉，锥生零显出了不合年纪的沉静，“我有认真考虑过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他，想了很久，苦恼茫然了很久，然后得出了结论。”抬起头，他看到小酒馆肮脏的天花板，“我大概是疯了。”

“什么?”本以为自己会听到感人至深的言辞，夜刈十牙愣住。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知道为什么感情会变质，不知道看上他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喜欢，甚至觉得……”为了能一直陪着他，变成自己最厌恶的吸血鬼也无所谓，“这样的情感，不是疯了是什么?”

闭了闭眼，锥生零平静地下了结论，眼中是藏得极深的执念，“啊，没错的，我一定是疯了。”

“零，你……”

不等夜刈十牙表达他复杂的感想，锥生零收敛了所有表情，不动声色地祸水东引，“而且，疯的不只我一个——一缕喜欢上了绯樱闲。”

“等等!你什么时候见过的一缕?他还活着?”语调略有急促，夜刈十牙忽然一愣，“你说……”

点了点头，锥生零继续扔炸弹，“是啊，一缕喜欢上了绯樱闲。不过，现在的绯樱闲性格有些奇怪。”故意扮作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撒娇耍痴，不管是不是出于恶趣味，都值得被鄙视。

嗯，当然，如果这样做的是枢，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僵在原地，夜刈十牙不知他该说什么好。

他总共就三个徒弟，结果一个两个都被纯血种“俘虏”了?!他真的是按着猎人的标准培养他们的吧?不是按照纯血种配偶的标准吧?怎么眼神都不好使得看上纯血种?!

确信夜刈十牙一时半会回不过神，锥生零很不厚道地丢下风中凌乱的老师，离开了小酒馆。

两天后，夜刈十牙正式成为了黑主学院的特聘伦理课老师，其学生不仅包括日间部的普通人，还包括了夜间部的精英们。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师傅大人看徒媳妇的举动……我orz

嗯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