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意了。对待少年,他总是无法拒绝。
他为他准备了一件翠绿色的汉服,下摆有着一朵莲花。
——或许是那三年前的一舞“春莺啭”烙下的痕迹太深,他也陷得太深。
看着少年嫌弃的目光,他笑着说,他也会穿一件类似的。但实际不然,他穿了一套帅气的蓝色汉服。
还记得少年当时气鼓鼓的神情。
他用相机记录了那一幕。
宴会后,他带着少年在那个家族BOSS为他们专门准备的房间休息。少年不耐烦地脱掉了繁琐的汉服,念叨着再也不要穿了。
少年躺下,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当那吻落下时,他感觉到了自己心砰砰跳个不停。他是渴望少年明白的,少年已经十八岁了……
果然,少年醒着。
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似要那么轻易地睁开那双眼睛,又强忍着闭上。
少年以为骗过了他,其实他知道,少年根本没睡着。
他以为这小小的暗示会让少年渐渐明白他们的与众不同。
可是,这一幕却被门外的那附属家族的BOSS看到了。
于是,人尽皆知。
彭格列的岚守,爱慕着雷守,甚至会在午间偷吻。
他没法否认,因为这毕竟是事实。他的确爱着那少年,也的确偷偷地亲吻了少年……可是少年自回到彭格列基地后,就开始避着他。
原本一起做的任务却突然换了搭档,原本每个周末都会一起去街上吃章鱼小丸子也被少年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推拒掉。
他当时的心有多痛……
少年越是躲他,他越是向前。却没想到把少年逼得越走越远。以至于少年再也未曾穿过绿色的衣服。
十代目看着这一幕,也只是无奈的微笑。
他终于在一个傍晚见到了数月未见的少年。他墨黑色的卷发有些凌乱,他站在云守的旁边,笑的那么灿烂。
他以为少年永远不会逃离他的身边,却没想到越走越远。
他是不是把少年逼到了他遥不可及的地方?
他想上前推开云守,拉过少年的手,揽过他的肩,抱起他的身体,将他扔在床上,狠狠地亲吻他的发丝、他的唇瓣、他的一切。然后贯穿他的身体,看他在他身下无助地哭泣。让他攀着他的肩达到高/潮,一起沦陷……
但他不敢。
少年本就离他越来越远,他怎舍得用这种方式推得少年再也不想见到他?况且,他如何舍得那么对待少年?
又是七年。
七年,他看着窗外的那株樱花从绽放,到枯萎,到根烂。心底是如何的苦涩。
他已过了三十五岁的生日。
还记得少年在他生日时送了他一个头上会长草的娃娃。那本不是什么稀奇物件,但他还是喜欢的不得了。
思念如草般疯长。
他每天都会为草娃娃浇水,还会傻傻的对着草娃娃笑。看着长长的草,就像是真正地看到了他对少年的思念。又是月余不见。
他看着越来越多的男人或是女人追求越来越帅气、越来越有魅力的少年,那时他才顿悟,少年已经二十五岁了……但是,少年在他心中,依旧和当初一样,值得他倾尽一切去宠溺。
他不知道少年为什么一直躲着他,躲着他。或许是因为少年一直把他当做兄长,少年又无法接受兄长对他有那么龌龊的感情吧……
他安慰着自己,只是这样而已。而并非少年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赶走所有爱慕少年的人,却怎么也赶不走那云守。
他和云守约战,打到昏天黑地彼此都受了伤,还是以他的失败告终。要他如何打败彭格列最强之人啊……
云守说,他这样做都是无意义的。云守还说,少年不希望看到他这样。
他木讷地看着云守离去的背影,仰倒在地上,喘着气。
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了少年的身影。恍惚之间,又似乎没有。
他闭上了眼睛,只得叹一句,思念如疾。
那天,十代目找到了他。告诉他,少年走了。
天知道他当时有多慌乱,少年去哪里了?他是不是因为他才离开的?他为什么要走?他去的地方危不危险?……
十代目告诉他,只是让少年去往各个空间执行任务。在十代目的再三保证下,他知道,少年不会有危险。
十代目还说,第一站,就是二十年前的世界。
他突然有些希望,希望二十年前的他能够将少年带离漩涡……让少年还能如往日一般和他相处。
他现在已经不奢求少年给他回应了。只求少年别逃那么远,只求少年,给他一个微笑。
他盼望少年早日归来,以免日日相思……日日相思……
少年的那张照片一直立于他的书桌之上,旁边是那株草势茂盛的草娃娃,窗外是那株即使已经根烂了他却一直没有拔掉的樱花。
佳人已属沙叱利,义士曾无古押衙。
回首音尘两沉绝,春莺休啭上林花。(注释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