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林平之记起了一些事情,他在昨晚见过斯巴达克斯。他当时醉得很厉害,但必定认出了他。那双深沉的似乎总是满是思绪的蓝眼睛在黑夜里离得极近,近得他当时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但再然后发生了什么?林平之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没什么。”他回答,手指摸了摸剑柄上一圈浅浅的印子。
甘尼克斯耸耸肩并未深究。在刻意制造的愉快徒然冷却后长长的队伍重新回复了沉重的氛围。斯巴达克斯的队伍正在与他们相对的方向渐渐远去。
他们的身影很快泯然于大众,辨识不清。
什么都再也看不清的时候斯巴达克斯捏紧了手掌,满是厚茧刺痕的粗糙手指间露出一截红色的流苏,昨晚和林平之说话的时候他无意间带走了它。
那时他们靠的很近,林平之惯用的长剑就放在床边,可他整个心神都集中在对方的一举一动中,直到离开很久后他才发现手里紧紧攥着这个,大约是被他硬扯下来的,他毫无印象。
那是他唯一得到的纪念。
……
远在坎帕尼亚大陆另一端的库迈城,一辆贵族的座驾引起平民的匆忙躲避。那辆华丽的马车一路奔驰远离集市,最后在一座刚刚装饰一新的大宅前停了下来。
一位身着精致长裙,梳着时髦卷发的年轻贵妇人拉着一个男孩的手下了马车,大门的守卫立即恭敬地打开门让她进去。
“您的伤势很古怪,从外表看只有一处有剑伤,但大部分内脏都受到了损坏。西庇阿大人,您还需要还要修养多日。”
西庇阿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听医者的结论,忽的一阵淡淡的香味,一位黑发的美丽女人优雅而匆忙地进来,在看到西庇阿后顿了顿,焦急之色盈满眼眶。
“父亲。”十岁左右的男孩放开母亲的手跑到床边叫道,西庇阿顺手安抚了下儿子,惊讶地看向妻子:“科内莉娅?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在罗马听说你受了重伤,是拜一名赛里斯奴隶所赐。”女人心疼地看着他缠满绑带的身体,眼泪湿了脸庞“他怎么敢……?!我早说过这些异域的种族就像一群喂不熟的狼,他们永远不懂高低贵贱之分,他们只配得到鞭子和棍棒相待。”
“我没事亲爱的,别大惊小怪的。”西庇阿微微坐起来,一直躺在床上让他的肩背骨头都吱嘎作响。
“这次实在是太过火了,我们要严惩那个奴隶,他在哪儿?”
“他已经得到他应得的下场,科内莉娅,被施以宫刑钉上十字架,你这么善良不会想看到那种场面。”他看向这个美丽柔弱但感情薄弱的妻子温柔地说道。
女人的目光闪了闪,“我厌恶流血,尤其是从我的丈夫身体里流出来。”
“我是将军,受伤流血是常事。”西庇阿站起来,“而你也该继续呆在罗马做你的分内之事。”
“抱歉我不加考虑就跑过来,但妻子担心自己的丈夫有什么错?”
西庇阿走近她,高大的身体笼罩住她:“去泡个舒服的澡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就带提图斯回去。”
“沃尔图……”他语气温柔、浑身是伤但仍令人畏惧,科内莉娅的挽留生生消失在舌尖。
打发走了妻儿之后西庇阿披上袍子转到暗藏的内室,走廊里燃着烛台,里面空无一人。他伸手拧开墙壁上一个的兽头装饰,雪白的墙壁缓缓移开,露出里面另一番洞天。
西庇阿走进去,细碎的金属碰撞声随之响起。
“你醒着呢,景宣?”他挑了挑桌上已经昏暗的烛火,橘黄色的光亮在墙上拖出一个长长的人影。被叫到的人动了动,又是一阵清脆的金属相碰的声音。
“什么都不想说?”靠近之后才能看清床上的人手脚都被坚硬的铁链锁在床柱上,闻言微微转了转眼珠,“滚出去。”
“我也爱你,宝贝。”西庇阿扯开他的腰带。景宣闭上眼咬牙忍受又一次身体上的进犯。近在咫尺的呼吸和下|体撕裂的疼痛令他恶心欲呕。
他们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那个个子小小的男孩,西庇阿的儿子正在门外看着一切,那些暧昧的痛苦的呻|吟令他后退两步,然后飞快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