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一愣,他并不知道前因后果,于是没有说话,不过甘尼克斯也许只是想让他听听而已。
“我爱上了兄弟的妻子,让他蒙羞。”甘尼克斯抬头盯着墙上的某一点,就像个做错了事追悔莫及的孩子,终于把他心底的秘密说出来:“我也不想这样,但事与愿违。这次回来我就是为了弥补欠他的人情,让他像个角斗士般死得体面。”
“这可真够……”
“十恶不赦的是吧?奥诺玛莫斯气疯了,即使我告诉他梅丽塔爱的是他。”甘尼克斯绝望地咕哝:“因为主人的命令我和梅丽塔上了床,我敢打赌就算我把命给他,那家伙也不会原谅我了。”
“那得等他亲口告诉你,你还救了他一命。”林平之有些笨拙地安慰他。
甘尼克斯就像看一个孩子一样看他,:“你说得对。”
但林平之知道他压根没听进去,只是敷衍他让他不要担心而已。
林平之顿时有些气恼,甘尼克斯总是把他当成孩子,那让他感觉不公平。林平之觉得他必须说点儿什么能吓他一跳,彻底说服他的事情。
他思索着,蹙着描画般浓黑的眉头,慢慢开口道:“我曾有过妻子……”
“噗——咳咳!什么?”被酒呛到的甘尼克斯惊讶地大睁着双眼不敢置信地询问,林平之瞪他一眼冷冷重复:“我有过妻子,怎么了?”
甘尼克斯立即闭嘴,对方几乎从没提过他的往事,他不能这时候打断对方的情绪。
林平之缓缓低下头,心里仿佛有一团丝线,他抓住那线头,一丝丝地往外扯,初时浑然未决,渐渐就开始一抽一抽地疼,直至撕心裂肺。
“她是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人,但我不爱她。我和她成亲是为了替我父母、替林家报仇。她的父亲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但她却说能为了我去死。”他闭上眼,前尘如梦,甚至已经变得不太真实:“她那么天真善良,更像她母亲,完全没有她父亲的虚伪狠毒。可我当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只一心要报仇雪恨……”
甘尼克斯已经听入了神,“后来呢?”
“后来,我真的杀了她。”林平之张开的双眼中灰蒙蒙的,尾音淡淡地消失在那化不开的浓雾里“在那之后我被关了三年,呵,令狐冲说我执迷不悟,现在想来却也没说错……”他最后几乎是在自言自语,只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简直不疯魔不成活,愤世嫉俗至死不悟。如今重活一世抛却那些过往,自己黑暗阴狠的那一面也随着辟邪剑谱渐渐抽离了。
甘尼克斯非常认真地没错漏一个字,他像是十分苦恼地思考着,过了好半天才确认道:“三年前……就是说你毛还没长齐的时候就跟女人、不、女孩儿亲热了?”
“甘尼克斯!”林平之被对方的本末倒置气得大吼。甘尼克斯哈哈大笑着把他捞进怀里,对着他气急败坏的脸颊猛亲一口:“你真可爱,小赛里斯。”
林平之彻底放弃了,无奈地嘀咕:“谁都会犯错,我只希望你别被过去绊住脚步拉入泥潭。”
“过去的回忆终有一天会让人豁然开朗。”甘尼克斯长长呼出一口气,转而笑道:“小赛里斯,我知道你想让我高兴,但是……”甘尼克斯话锋一转,枕在林平之后颈的手开始不规不距地往下挪,最后在紧实的屁股上掐了一下:“明明有更好的办法,为什么不用呢?”
虽然他们靠着柴堆,但肯定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了。甘尼克斯只要一这样林平之一准儿脸红,那家伙的手正隔着衣服揉那深藏的入口,林平之想到那夜只觉得肿痛更甚,脸上也越发烧得慌,噌一下站起来兔子似地跑了。
……
晨日初升的时候,景宣一行人来和林平之等人辞行。斯巴达克斯归还了他们的货物金银,也放走了其他赛里斯人。
景宣依然那般客气有礼,和林平之作揖道别:“这趟旅程倒是别有一番趣味,俗语常说福祸相依,得失相补,此番全因林弟我们才会屡屡化险为夷。如今我们先行别过,恩情却不敢忘,今后若有所需必竭尽全力。”
“景兄严重了,既已兄弟相称哪里还需这番客气。”
“林弟说得是。”景宣郝然,随后递给他一个红木食盒:“眼下便要重阳了,我叫人备了些五色糕和菊花酒聊表心意,林弟久居在外想必也对故乡挂念得很,这些吃食望能略解乡愁。为兄却不能与你畅饮一番,实是遗憾。”
“男子当以业为先,路上保重。”
“保重。”
景宣和他的人都走了,留给林平之一只信鸽保持联络,若他打算回中原就可以随时通知他。
林平之望着远去马车渐无踪影,遂转身朝神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