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回到住处,换下一身宫娥衣衫,咕咚咕咚喝了杯水,李慕儿勉强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错了,一切都错了,皇后果然得了热症,什么不看御医而请外头女医,都是有难言之隐。什么装病威胁,更是无从说起了。
而郑金莲似乎也没有机会可以害到皇后,药是在朱祐樘眼皮子底下喝下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事到如今,李慕儿再无话说,既然她只是平常毛病,那也只能祈愿她早日康复。马骢的事,也就随它这样过去吧,总归马骢回去过正常日子,也是她所愿。
想到这里,李慕儿心中倒也安慰了许多。不过她现在看到了她症状,或许,可以问问青岩有何秘方医治。
脑海中又浮现出皇后口上红肿泛脓,真真可怜。
李慕儿心中也不由得生起愧疚,病者如此呜呼痛哉,她竟还在背后悱恻她,是她不应该,赶紧研墨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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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她照常在乾清宫等着朱祐樘下朝,与何文鼎在月台上闲聊。
过两日就是正旦节了,两人说着各自家乡过年的习俗,正觉有趣,便见一内监跑到殿外,被门口侍卫拦了下来。
李慕儿好奇,走上前去相询。那人一见是她,如释重负道:“女学士,太皇太后请您到清宁宫去一趟呢。”
李慕儿听到郑金莲所在的清宁宫,直觉反感,问他:“太皇太后有何吩咐?我可以不去吗?”
“回女学士的话,太皇太后令您务必此刻就去。倒无甚大事,万岁爷几日未去清宁宫,太皇太后该是要询问万岁爷近况,又不想扰了万岁爷。”
李慕儿回头看了眼何文鼎,刚想说要他去也可以,那人却堵了她道:“太皇太后叫奴婢一定请到女学士,奴婢不敢擅作主张,望女学士莫难为了奴婢。”
李慕儿叹气,好吧,去就去,难不成郑金莲还能叫太皇太后吃了她不成?
走进清宁宫,就闻到一股浓重的檀香味,倒让李慕儿静心不少。回想起来,自己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竟变得这么怕事,能躲则躲了?
看来果真是生存环境决定心性啊!
下跪叩首:“微臣,沈琼莲,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福寿安康。”
太皇太后声音慈祥,“女学士请起。”
“谢太皇太后!”李慕儿起身,仍恭谨俯着首,却还是瞧见了太皇太后身边穿着不同于一般宫人的郑金莲。
太皇太后打量李慕儿几眼,又笑着唤她:“女学士,你且上前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李慕儿忙答:“微臣不敢造次,微臣蝼蚁之身,怎可近得太皇太后贵体。”
“无妨,快过来。”
太皇太后今日似乎特别和蔼,李慕儿推拒不得,唯有趋身上前,眼角则不友善地斜了郑金莲一眼。
待到近前,太皇太后竟握住她的手,示意她转了一圈。李慕儿不解,照做后又听太皇太后哀声叹气道:“唉,你们两个丫头,也是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