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局限性,往往是成就名著的原因。之所以成为名著,就在于其精神内涵或深刻或博大或高尚,为绝大多数人所认同、与历史发展要求相一致而具有了超越性。在任何时代、任何社会形态当中,只要是通过独立思考之后所发出的声音便存在着与生俱来的价值。”槙岛圣护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点,并不吝啬地解释了对方口中“这种类型”的具体内容。
他理所当然地从夜久初手中接过了茶杯抿了一口,然后露出了被取悦的舒适表情。
“我觉得这个作者很有趣。他本来是一个典型的上位改革失败者,行事中带着典型的贵族式的浪漫和盲目自信,但是他却嘲讽英雄,否定创造历史之人的存在。”槙岛圣护接着说道,金色的眼瞳中流转着异常美丽的色彩,除去任何外带的色彩,这个白发青年的身上,有着一种让人难以移开视线的纯粹魅力。
就算是明知道站在对立面,也会被这个人吸引。
无关于他所做的事情,而是他作为一个“人”本身的魅力。
“‘历史是推动人类前进的河流,而历史自身是由全体的人民推动着前进。’‘那些被崇拜、被歌颂或被咒骂的名垂青史的杰出人物,只不过是出现在恰当的时候,被时间的洪流推上了舞台。’不说这种观点到底是对还是错,不过,这本身便是何等矛盾的人生。”
修长白皙的手指绕过雕花陶瓷把手,槙岛圣护放下杯子,杯底在玻璃的茶几上发出一声轻轻的碰撞声,“呐,夜久,你觉得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是什么?”
夜久初早就习惯了槙岛圣护时不时的心血来潮,突如其来的问题并没有让他产生什么惊讶的情绪。他并没有在沙发对面坐下,而是站在原地,盯着槙岛圣护思忖了几秒钟。
“圣护君想要揭露出这个社会的本质,不是吗?被Sibyl system统治的这个社会,大多数人类以及失去了思考的本能,他们信任着西比拉系统,相信西比拉系统做出的所有的决定,并且从中找到他们被既定的‘幸福’。”
槙岛圣护如同圣人一般的金色眼瞳中飞快地闪过一种复杂的情绪,但是夜久初并没有来得及捕捉到其中具体的含义便被他掩饰了过去。
“虽然我们现在觉得自己是在凭借自己的意志行动,但是托尔斯泰却要说,这一切都是历史在推动我们前进。——我们被选中了,只是因我们代表的是无形的命运的意志。‘你所需要的就是听从历史的安排。’那么这样看来,无论是你我还是西比拉系统所做的事情都显得没有任何必要了。”
“‘生命、生活,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被人感觉出它的美好的,在平时往往被人忽略的内涵。其实生命的真正意义在于能够自由地享受阳光,森林,山峦,草地,河流,在于平平常常的满足。其它则是无关紧要的。’”
槙岛圣护的语气中好像带着些许的讽刺气息,但是仔细想想,似乎又并没有这种极端的情感。
“一切都是历史的安排,现在的人们,同样为了现在的社会而感到满足……Sibyl system的存在的必然的,那么,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如果仅仅这么想一下就会忍不住让思维陷入到这种童话般的否定主观意志的谬误中,其实也是相当有趣的事情呢。”
这个纯白的青年在很多时候总是这样难以捉摸。他热衷于语言上的点到即止,从来不会把自己的观点直白地表现出来,并且把观察谈话的对方努力猜测他的意图的过程当做是一种游戏享受其中。
但已经和槙岛圣护相处了很多年的夜久初很快地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他的面前,其实槙岛圣护很少会说这些事情。原因大概是他也知道,自己其实对推翻西比拉系统什么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执念。
而现在这种状况,很多时候都是因为他的心情出现了特别的起伏。
托尔斯泰的观念诚然让槙岛产生了经过深入思考之后批判他人思想的快乐,但究其原因,也绝对不是仅仅一本《战争与和平》那么简单。
“虽然还没有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对于我来说,我可是没有所谓英雄或者革命家那样伟大的动机呢。”夜久初有些漫不经心,又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跟随在圣护你的身边,只是想要见识一下……你想要‘做出的事情’,更浅白一点的话,大概可以说是一种好奇心。
“所以,历史啊、命运啊……这之类的关系可是和我没有任何联系的……
“我的目光……
“可是只停留在圣护你一个人身上的哦。”
紫色的眼瞳就好像是最精美的水晶,一向冷酷而薄情的男人这样认真地注视着的感觉,就好像他被爱上了一般。
槙岛圣护抬起头来和夜久初的视线相对。
那一瞬间,他的脸上带上了近乎可以说是妖冶的色彩,他站起身凑到夜久初的身边,伸手揽住了对方的肩膀,低声道:“虽然好像有点不合时宜,但是突然之间……”
“很想和你做|爱呢。”
夜久初勾了勾嘴角,拂过槙岛圣护耳边的气息温热而暧昧,“这种事情……自然我是乐意之至。”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你懂得o(*////▽////*)q
_(:з」∠)_这一章是不是超级无聊……但是为了写一下白毛的心理什么的=。=
单引号之内的观念大多出自战争与和平